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他身上的生气在幽冥之中不亚于一颗明星。
这样一颗明星,幽冥的物类们是很难经受得住诱惑的,所以向着萧穹奔来的白影越来越多,甚至萧穹看见了远方一道有些过于巨大的白影。
白影也望着他,那种望显然是带着一种打量而非只是贪婪。
遮阳是幽冥里最早诞生的物类之一,它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有记忆的,它一出世就知道自己是幽冥的属类,是鬼物。
一出世它就知道吞食那些更弱小的属类以成长,知道幽冥气的运用来攻杀,甚至知道怎样才能成为这幽冥之中的王。
所以它很明智的没有立刻的争抢上去,而是打算观望。
其实不久之前他是一定不会观望的,一个满是生气的家伙实在是太吸引它们了。
但是不久前来自白河上的那恐怖巨坑让他变得谨慎了起来。
本来,幽冥里的物类是真正的难死难灭的,即便被抽干了幽冥气它们也只会化作散魄,变得浑噩,
本来,在幽冥能杀死它们的本来只有黄泉,没了幽冥气的它们如若落入了黄泉便再也经不住其中的熬炼,最终被泄为天地的根源。
但是那白河上的巨坑改变了这一切,那个巨坑出现的那天,它的两个对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浑噩的散魄也寻不到。
遮阳是有记忆的,所以它开始思考这种情况,最终它只思考到了一个结论,它们被杀死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把它们彻底的搅成了天地的根源,然后顺着白河掀起了风飘去了幽冥的深处。
不如此不足以解释白河畔的巨坑,不如此不足以解释对头的消失,不如此不足以解释它面对那巨坑时没有来由的恐惧感。
它正思考着,然后它就又没有来由的恐惧了起来。
寒潮!
冻结幽冥物类的寒潮!
那惊魂的一冷之后遮阳生生的止住了向前的趋势。
它看见了蓝色的蝴蝶,幽冥里也时常会有蝴蝶,只不过它们是从黄泉里飞出的,是难死难消的念。
但再难死难消的念也经不住幽冥的摧残,所以幽冥里的蝶的生命是短暂的,短暂却美丽。
今天他又看见了蝶,但这蝶是从一个人的身上飞出的,就好像在他的身体里藏着一般。
可如若只是蝶也就罢了,那寒,那连鬼都能冻彻的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那么一瞬间,它甚至想过那人是不是从黄泉里爬出来的,但它又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浓厚的生气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的生气!
萧穹冻彻了那些个只知道死命的冲到他面前的鬼,对于这种连敬畏都没有的鬼类是没法沟通的。
现在他只想找一个知道敬畏,知道恐惧的家伙,好以此询问刘恨的消息。
他相信,幽冥即使没有鬼认识刘恨,刘恨也会让幽冥的鬼物记住他的,因为这些鬼物实在是太无知了,见到了人居然只想着冲来,以至于它们不得不认识刘恨。
当萧穹洞彻了足够多的鬼物后,余下的家伙们就终于懂得敬畏与恐惧了,虽贪婪依旧,但已经踌躇不前。
萧穹要找的不是这些个踌躇不前的家伙,他要找的是真正的在思索之后恐惧的家伙。
遮阳就是这样一个家伙。
当萧穹的目光落在遮阳的身上时,遮阳连看有没有看的想法,它转身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狂逃。
遮阳发誓,它真的什么都没有干,但那人就是在那百鬼之中一眼相中了它。
它怕死这种相中的感觉了,就像它坐在白河畔时,一眼挑中了顺眼的食物那般。
遮阳跑,萧穹就追,
萧穹越追,遮阳就越跑,
遮阳怕极了,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向来都是鬼追人,何时是人追鬼了。
但是现在又跟他记忆里的一幕很相似,因为它能感受到身后那惊人的寒意,于是它不由得逃得更快。
遮阳跑得更快,萧穹也追得更快。
萧穹实在不明白前面的鬼为什么能跑得这么快,踩着风的飘。
他不由得喊道:“你停下,我问你点事!”
声音是在遮阳“心底”响起的,
于是遮阳更加拼命的跑了起来!
“心通,心通,但凡会这种法子的人,一定也会把鬼打成灰儿的法子!”遮阳心头发了狠。
于是萧穹也发了狠。
再经过数息的追逐后萧穹还是远远的吊在拼了鬼命的遮阳身后。
遮阳觉得自己可能耐不过身后的人了,于是它开口道:“我只是路过!”
遮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是怎么喊出来的,这莫名其妙之间他又觉得自己多了些记忆。
“”我只是找你问点事儿!”萧穹忙回道。
遮阳一边跑,一边道:“我不信!”
说完遮阳觉得自己好像把话说得有点死了,于是它又赶忙道:“你说,你不骗鬼!”
萧穹不禁一愣,但还是顺意道:“我不骗鬼!”
遮阳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