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要以白衣为筹码,胁迫长剑弘屈服。
他确实欣赏对方,不想看着这少年就这样死在这里。
长剑弘这样的少年,柳正见过太多,吴克用也见过太多。所以他二人都很清楚长剑弘会作何决择。
只是柳正惜才,这才多次给出机会,但他行事也有限度,去把白衣带来就是他给长剑弘的最后通牒。
吴克用也知道结果将是什么,但他不认为长剑弘值得多次争取,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抱有什么希望。
“遇上了,本就是意外收获。不愿为我们所用,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吴克用知道柳正是真的欣赏,于是出言宽慰。他说着,把话题转移了一下,问道:
“倒是那个人,你专程过来见他,可曾见到了?”
“不急,有的是机会。”柳正闻言,这才稍微展眉,说道:“前几日远远瞧见,可他身边总有旁人,我还不曾现身一见。”
“据说那也是个少年英杰,你对他又有几成把握?”
“那要看他性情如何了,越是纯良仁义,我越有把握将他纳入麾下。”柳正说得信心十足,但看向被南吕制住的长剑弘之时,却又不自觉叹息一声。
这时,忽有一名溯源教众急急来报,原来是赤竹坳外远远出现了几路人马。
最先发现叶钧等人接近赤竹坳的是夹钟。
叶钧三人和剑庐中下山来的众人碰头之后,便沿着白衣留下的记号跟到了赤竹坳外,那个方向是夹钟把守的地方。
看着林深幽静,山势合围的赤竹坳,叶钧敏锐地察觉到了如此地势,最适宜藏身。
所以叶钧叫停了众人,没让人直接进入赤竹坳,而是分成几路远远把守了赤竹坳周围。
众人不知道这个指挥的人是谁,但见他与顾鹤年、秦寒一同过来会合,又见汪道玄对其态度恭敬,也都听命行事。
倒是远远跟在鹿载麟身后的锦臣与罗逊二人,看着叶钧排兵布阵的架势,心中莫名觉得眼熟。
“锦臣师兄,你看那人是不是先前我父亲引见的那位大人?”
距离较远,罗逊有些拿不准。他们与叶钧只在江宁县衙有过一面之缘,但罗逊记得他那随身背着的剑匣。
被罗逊这一提醒,锦臣顿时记起,那不止是在江宁县衙见过的叶大人,也是前几日在剑庐门外看到的人。
本以为此次凤城剑会只是武林盛况,莫非其中还有朝廷什么事吗?
锦臣如是想,可眼前局势紧张也无法确认,只好让罗逊先不声张,待事后再核实清楚。
却说赤竹坳中。
柳正听闻汪道玄等人率众赶来,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他吩咐杪夏山人传令下去,按原计划撤出。
一时间,营地里就只剩下吴克用陪同柳正,还有一个南吕看押长剑弘。
至于龙潜,谁也不知道他躲在了哪儿。
不一会儿,白衣就被桐月和太簇带了过来。
一见到白衣,长剑弘顿时激动得想朝她奔过去,但南吕拿住了他中箭的左臂,将他死死按在了原地。
白衣见得长剑弘受伤,也为他感到担忧,但她此时双眸含怒看着柳正,因为白衣清楚,此时设法脱身才是最为要紧。
“不杀我们,是要留着这般逗弄吗?”白衣压抑着怒意,一字一顿地质问着柳正。
柳正摊了摊手,说道:
“杀人,是解决事情最无能的手段。”
说着,柳正看向长剑弘,抬手指了指林外,说道:
“外边来了一些人,害得我不能留些时间给两位叙旧。不过长剑弘,你还有一次机会。跟我走,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或者,我把你们一同葬在这儿。”
长剑弘嗤笑一声,问道:“杀人不是最无能的手段吗?”
柳正挑了挑眉毛,走到了白衣身前,慢悠悠沉吟着,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思来想去,杀了你们,也是最简单的手段。我现在没时间,不能慢慢开导你,不知这位姑娘能否替我劝得动你?”
说着,柳正的手已经搭在了白衣右臂之上。
白衣的右臂虽然经过止血包扎,但包裹伤口的绢帛之上还有渗出的血液染红的痕迹。
长剑弘自然知道柳正接下来会做什么,他要用白衣的伤口折磨白衣,看看长剑弘还能否坚持下去。
“混账!住手!”长剑弘眼看白衣疼得咬紧双唇,豆大的汗珠湿透双鬓,他忍不住嘶吼起来。
可南吕体壮如山力大如牛,一手死死钳住长剑弘中箭的地方,却也叫人无法挣脱。
肩头的疼痛固然钻心,但看着眼前的白衣,长剑弘更多的是无力的绝望。
他绝不会背弃心中的道义,更不会允许自己向溯源教屈服。
但此时此刻,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响的白衣令长剑弘明白,“有死而已”几个字是自己说得轻巧了。
长剑弘可以接受自己死去,白衣也不惧怕死亡,可要眼看着重视之人在苦痛中饱受折磨而死,这是人所不愿的。
嘴里的牙齿被咬得发响,长剑弘终于如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