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岚闻言,笑的有些憨傻的毫不犹豫道:“北上啊。”
“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本朝的北方也不甚太平,能战场痛快杀敌已是很好,若能因此建功立业岂不更是快哉?”
丹阳愣愣听着,一瞬竟有些恍惚。
之前她问徐清时,对方答的话,及答话时的表情与眼神,几乎与眼前人如出一辙的熠熠生辉。
鬼使神差的,她莫名也问出了曾问过徐清的话。
“去北面,你能做什么?”
丹阳话才刚出口,人已回神。因觉不妥,她只能迅速将对徐清说过的话再照搬过来,硬着头皮圆话道:“你也知,我爹如今在北面。若有什么我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地方,如今说清楚,也省的日后你多费周折了。”
韩青岚闻言却只轻轻一笑,仿佛并没受到什么打击似的,似答非答道:“谁知道呢,等去到地方,看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其实自从有了北上的念头之后,他就一直有想,自己去北边能做什么?、想的太多,反倒跟没想也差不多。
只此一句,韩青岚很快就转过话头,逊谢道:“多谢郡主费心,但大可不必。北面什么情势,咱们人在京中并不能知道的那般确切,但只要能迈出这一步了,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做,又要做什么只能看着来。”
丹阳听得眉头一皱,心底却又不得不点头认同两人的说法。
的确,如今人在京中,他们听到的不过都是谣传罢了。
徐清似乎因曾在年轻时游历过北疆,所以心中算是稍微有数,这才有些方向。
但像韩青岚和她,从不曾踏出过京城的人,只怕还真就是两眼一抹黑,如今想的再多倒是怕也无用。还不如安心走好眼下的每一步,再等时机与感觉,做有关未来的美梦。
送走韩青岚,之后的日子在忙碌中好似插上了翅膀,一转眼竟已到了丹阳母女离京的时候。
城外十里坡上,初夏的暖风还有一丝丝凉意。
长亭内,凉风送爽,吹起一角在此送行之人挂上的白纱。而其内,正是微服出宫的宣德帝并太子萧瑾在为丹阳母女践行。
“姑母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多加珍重。”
萧瑾说着举杯以水代酒,敬一身素衣的清和长公主。
“瑾儿有心了,你们父子在京中也要多加保重。还有,瑾儿来,我与你细说……”
清和长公主殷殷嘱咐太子萧瑾时,丹阳则被宣德帝叫到一边。
“陪你母亲北上这一路还要多劳心,务必谨慎些。小孩子心性收一收,还有北上后也是,莫让你爹宠的更无形无状,乃至杀人放火都敢……”
丹阳原还装乖,点头敷衍,及至听到这句话已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
宣德帝眉头一皱,瞪向自个这不省心的侄女,只当这丫头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谁知紧跟着就见对方拨浪鼓般,频频摇头叹息道:“舅舅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我爹原本就与我不熟,严厉也是出了名儿的。等到了北边,我不被管的束手束脚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如在京中一般被人宠的无法无天?”
宣德帝被丹阳那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这丫头……原来你也知道自个被宠的无形无状啊。”
但话若说回来,就他所知,白崇礼可算不上古板和严厉,这丫头怎会对那老实头有这般印象?不过想想也是,当年顽劣如他,如今当了爹后,也让那几个闯祸精噤若寒蝉,怕这也是历来便有的惯例了?
就在宣德帝出神时,丹阳口中的话竟还没说完。
“再说镇国公府从始至终都因我不是男儿,苛责我娘,又有事没事儿明里暗里埋怨我无法继承我爹的衣钵,只怕这里面也有些是我爹的意思?到时北上一起生活,还指不定怎么看不上我呢吧。”
说道这儿,丹阳都不由得为自己来日的生活哀叹。
只不过这般愁绪也仅只一瞬,谁说她娘就一定要在北面扎根了?再说就算她娘真的和她爹重修旧好,也并不碍着她往来各处。实在待的不顺心,等她娘顺利生产,大不了她游历四方,看遍本朝大好河山就是。
一旁听得一愣愣的宣德帝,此刻却忍不住哑然失笑。
若说白崇礼为了在妻儿面前装威风,会给丹阳留下刻板严厉的印象,但这重男轻女还真扣不到那小子头上。
且不说他自个妻儿,就是年轻时,他那几个妹妹都被他宠的没了边儿,只可惜如今那些真正心疼老实头的血亲不是远嫁就是消香玉陨……
送行宴并没用多久便到尾声。
宣德帝父子望着载有丹阳母女渐渐远去的一行几辆,掩了身份的普通青帷小马车,心中各有思量。
待车队的影子已完全模糊,小如巴掌时,太子萧瑾才开口劝道:“父皇,咱们回去吧。有事先的种种安排,姑母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丹阳。”
提起这位表妹,萧瑾于沉闷严肃的氛围中难得又有了一丝轻松笑意。
“那丫头平日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