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虎山目光闪烁,右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迟疑不定。
“摄政王既然料敌于先,想必也已经接触过你,让你临阵反水。给了什么条件?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就是不知道,陛下和摄政王可知道你那些贪赃枉法的罪行?”
朴虎山冷笑道:“赵兄,赵副使,那银子你可也有份拿。”
“是啊,所以……”相处多年,赵三思非常了解这人的性子,同样,朴虎山也很了解他:“虎山兄至今都没有下令杀我,看来也是知道,我是个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人。兄,屠龙者终成恶龙啊,你这些年贪的银子,不少吧!今日就算我死,他日那两位照样会知道你这些年的破事,你觉得像摄政王和陛下那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就算你今日选择勤王救驾,这个功劳够抵你的罪过吗?就算可以,你觉得你将来还能坐拥一方,继续当你有权有势的总督大人吗?”
朴虎山闻言眉头大皱,这正是他纠结的问题。
“虎山兄!”赵三思朗声道:“今天,你我再合作一次!来日,你就是国朝的摄政王殿下!”
朴虎山嗤笑一声:“说得好听,我凭什么信你?”
“凭他是我儿子!”杨正和调转轮椅,同样面向朴虎山,已经明白了赵三思想做什么,这个朝鲜州总督手下兵马,是他们此次唯一的机会。
“朴总督,助我杨氏夺回正统传承,你便是杨氏皇族的恩人,国朝的功臣!千古一人!你与思儿,一君一臣,从高丽到靖朝,必然千古流芳!”
朴虎山心头一跳,来回打量了赵王爷和赵三思两眼,哈哈一笑,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赵三思还有这样一个隐藏的身份在。
既然如此,能够一人之下,何必因为那点贪墨的罪过搞得之后每日提心吊胆?
是啊,他不能取皇帝而代之,还不能取摄政王而代之么?
这一刻,强烈的野望在心中滋生,握住刀柄,朴虎山目光望向看台前的那对至尊夫妻,幽幽冷笑,弑君么?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刀锋出鞘,朴虎山下了决心开口:“全体都有!请陛下归还玺印,还天下正统于杨氏皇族。”
“真是给你机会,非得找死啊。”叶繁悠悠出声,知道了赵三思有鬼,若说造反这种事,最缺不了自然就是兵马。
赵三思没有调兵之权,唯一可能调得动的,放眼大靖,只有和他有着过命交情的朝鲜州总督朴虎山。
朝廷早有人代表女皇陛下,前往朝鲜州跟朴虎山进行了一场类似当天清心殿中与陵王杨勇的谈话。
朴虎山当着天使的面保证,任凭女皇陛下吩咐,他绝对听令行事。
不过这人到底不是亲信,谁也拿不准他和赵三思之间的关系究竟多铁?是以,若他真能听命行事,拿下赵王和赵三思,让一切到此为止最好。
如若不然……
朝鲜州将士听令扬刀,有枪的举枪,就要朝看台方向扣动扳机。
然而随着叶繁竖起食指,一手指天。
这个瞬间,身为绝世高手的陶赞猛然一阵毛骨悚然之感,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动作,拉过赵三思躲至台下隐蔽处。
顷刻,无数道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朝鲜州将士队伍之中,一簇簇血雾就像骤然盛放的鲜花,数十名持枪将士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远方急速而来的子弹爆头落马,毙命当场。
正准备冲锋的队伍顿时一乱,几名亲信迅速护到了朴虎山周围。
“狙击手!”朴虎山阴沉下脸色,环顾四周,偏这猎场周边,草木繁盛,树木参天。一时根本分辨不出枪手藏匿之地。
就算看到了反光,距离上,他们也没有丝毫优势。
而且要命的是,狙击手远远不止一个!
枪声只停顿了短暂的刹那,接连又起,眨眼又是十几条人命的收割。
失去骑士的马匹没有章法乱跑起来。
秋猎场地的马球场整个乱作一团,跪地的官员们抱头鼠窜,生怕被殃及池鱼。
杨忆的短剑将被连续的枪声弄得有些分神的禁军统领罗令封喉毙命。
此时此刻,看台上还站着的禁军已然所剩无几,各自瑟瑟发抖,在领头统领被吴王一剑斩杀后,更是士气崩溃。
杨漓月淡淡扫过一眼,清冷出声:“降者不杀!”
“哐当哐当”的刀剑落地声不断响起,自知拼命无用的禁军们选择缴械投降,面色仓惶跪了下去。
朴虎山懊悔不已,发现自己一时利欲熏心欲,做了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摄政王殿下能算到这么多事情,事先布下诸多应对,又怎么会把生死攸关的重要关节放在他这个并算不上心腹的降将总督身上。
今日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带着铁锈腥气的鲜血喷洒满面,护在身侧的一名亲信爆头落马,朴虎山的呼吸顿时深重了几分。
这猎场周围是把整个盛京城的狙击手都给搬来了么?这开枪的频率,实在太密集了!
放开了冲锋倒肯定杀进看台,只是队伍一散开,四面八方的狙击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