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家风波暂定,牙行中也请来了一个宫中出来的老嬷嬷。
老嬷嬷周身稳重,比起竹息来倒是差了些许。
老嬷嬷朝着安陵容欠身行礼:“奴婢见过县主。”
“你先头是伺候谁的?”安陵容问道。
“回县主的话,奴婢先前是伺候太妃的,因着年岁到了,被放出宫来。”
“也未曾有夫家,县主唤奴婢一声秋然便是。”
安陵容抬眸看向面前的秋然嬷嬷。穿着一身干净的绵绸织布,面上稳重,笑着点了点头,温和出声道:“既然是宫中经年的老嬷嬷。”
“那我也便放心了。”
“嬷嬷放心,你不必留情面,日后,便全靠嬷嬷了。”
安陵容身子微微欠了欠,秋然嬷嬷见安陵容身为县主,说话得体,心中满意这样的主家。
也跟着回了个礼:“县主,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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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的风波暂定,一切也开始有序的进行。
转眼到了二月初八,是安陵容发嫁的日子。
这些时日,安陵容送入宫的拜帖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安陵容也有些焦急,想着二月初八这日竹息会不会来看上一看?
这日天还未亮,街道上的打更声打了三下,玉墨将沉睡中好眠的安陵容唤醒:“县主,县主。”
“要起身了,待会喜嬷嬷要来给县主你绞面绾发呢。”
安陵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雕花窗可以看到同华巷子中的小院,已经被几个丫鬟布置好了。
庭院中的紫薇树上都绑上了一朵团簇的喜绒布,更别提那长廊下的红色灯笼,散发出熠熠的红光。
目光所及之处,喜气洋洋。
玉墨用棉布打湿,安陵容还在怔愣之间,帘子被撩开。
一个周身穿着全是红色的老嬷嬷,鬓边簪了一朵红色珠花笑着道:“奴婢奉命前来,为县主绞面绾髻。”
当那长长的细小绳子,交叉不断的在安陵容白皙的面庞上绞动,安陵容能感觉到细小绒毛被连根拔起脱离皮肤的细微感觉,喜嬷嬷喜气盈盈的笑着:“县主这样的瓷肌,光滑如玉。”
“待会上了妆真真要美煞旁人了。”
说话声落下,帘子微动,安陵容的余光见了敦亲王福晋正携着淳亲王福晋,一前一后入了内室。
敦亲王福晋今日身穿福晋规制吉服,她流星眉微挑,凝眉笑道:“容若,你看今日这宅子倒是喜气盈盈。”
“没想到温容入了二十四弟府上,兜兜转转还是爱新觉罗氏的宗府。”
富察容若新月眉弯弯,她莞尔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份鎏金礼单,递给了一旁的玉墨:“今日我和明玉商量了。”
“你是县主,从同华巷子中发嫁,说来你的嫁妆已经由内务府准备好了,原定一百二十八抬。“
“可是不知为何,内务府将你的嫁妆删减到了九十六抬。”
“是啊。”敦亲王福晋接过了话把子:“今日我同容若来为你做个见证,同为宗妇,日后自当齐心协力。”
玉墨接过了礼单,看着礼单上头的添妆,瞳孔紧缩:“暖帽后金华朝七颗,金累丝嵌珠凤妃冬朝冠一顶,点翠嵌珠盘珊朝冠,金项圈嵌东珠五颗,其上金累丝托贯金凤一只,貂皮嵌珠凉帽冠......\&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礼单,看向敦亲王福晋和淳亲王侧福晋的眼神都变了。
好大方啊--她在心中惊呼。
敦亲王福晋又笑:“今日这礼是送来祝你早生贵子,儿女成双,福寿绵长。”
“是啊,愿你长安宁,岁无忧,莫思虑,岁岁长相见。”富察容若笑着道,她的声音清澈如出谷之水。
安陵容身后的喜嬷嬷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她及腰长发,口中不断的说着祝祷词:“一梳,举案又齐眉。 二梳,比翼共双飞 三梳,永结同心佩。”
“四梳,富贵不用愁,五梳,无病又无忧....\&
富察容若想起她丧子一事,生怕给安陵容添了晦气,不敢多待,转头就要出去。
“淳亲王侧福晋留步。”安陵容出声道。
富察容若生生止住了脚步,回眸看向正梳妆的安陵容,安陵容却笑道:“淳亲王侧福晋。”
“日后我也唤你容若可好?”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切莫妄自菲薄,人过的如何,晦气还是喜气都看自身。”
“遇事不决,即随本心。”
安陵容如水的眸子灿若繁星,富察容若掩唇轻笑,她冷冽出声:“我知晓了。”
看来明玉喜欢温容是有缘故的,小小年纪倒是比自己还看得通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