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font color="red">[番外]</font>
心悦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
从前的谢久淮不知道。
他在北地出生,在军营中长大,心中只有边疆战事,没有儿女情长。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会爱上同一个人两次。
成婚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姜念遥。和他想象中一样,姜念遥的外貌看起来温婉柔和,像是养在暖阁中的花,正是繁华京城才能够娇养出的阁中娘子。
谢久淮一向不喜拘束,如今被一道赐婚圣旨困在京中,自然心中不悦。
自从赐婚的旨意传去北地,他一直想办法想要推掉这一婚事。可皇命难违,他总不能强硬地拒绝皇帝的赐婚旨意。
谢家一直驻守北地,手里握着兵权,本就被皇帝忌惮,若是他抗旨,还不知道谢家会遭遇什么事。
他总不能害了旁人。
谢久淮只能将回京的计划尽量往后拖,可再怎么拖,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他直到昨夜才赶回京城,去宫中见过皇帝后又回到定远侯府。
今日成婚匆忙,他满心都是回北地,根本没有察觉到站在他身旁的姜念遥似乎比他还要不在意这份亲事。
姜念遥的神情一直很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忐忑不安,她的眉眼如同一汪已经冻结的潭水,泛不出丝毫涟漪。
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两人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在礼生指挥下完成了这一场盛大的婚事。
姜念遥被人引着去了后院,谢久淮还要继续在这里陪宾客,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回过京城,席间倒是见了许多生面孔。
谢久淮面上不显,心中仍旧担忧北地的战事。
自从他三年前重伤痊愈后,不知为何,谢久淮心中对北地的芥蒂忽然消失,反而想要尽自己全力守住那片广袤的土地,保护那里的百姓。
至于三年前那次重伤——谢久淮想起当时的事,心中微微一沉。
听说他当时和定远侯大吵一架后赌气离开军营,一个人骑马跑了出去,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被发现倒在逐鹿崖下,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差点死在那里。
后来他被医师救下,醒来后,谢久淮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败北狄的将领,保护那里的百姓。心中的迫切实在太过强烈,甚至让他误以为自己在独自离开军营的那段日子里遇到了必须要保护的人。
仿佛即使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保护已经被他忘记的那个人。
可谢久淮被迫来到京城,住到了京城的安仁坊。
此前他从未想过要回京城的定远侯府生活,因此从未在意过定远侯府的位置,直到今日他才知晓定远侯府在京城的安仁坊。
可他对“安仁坊”这个地名很是熟悉,仿佛他早就知晓这个地方。
谢久淮忍不住环顾四周,天色暗下来,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哪怕只回来一日,但京城的腐败和官员的昏庸已经显露在他眼前,京城的水很深,谢久淮怕自己会深陷泥潭,无法挣扎。
——“你想回家吗?你不是北地人,你家在哪里?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谢久淮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什么?是谁?
谢久淮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说话之人,他有些吃惊地站在原地,任由脑海中的对话继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冰冷,听起来像是他几年前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两道声音仿佛在天际响起,与谢久淮隔了很远的距离,穿过悠悠时光重新在他的耳畔模糊响起。
谢久淮恍惚间猜测,这是不是他受重伤失去的那段记忆?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脚步已经迈向后院。
他为何要回后院?
连谢久淮自己都不明白,身旁有之前就熟知他的其他人笑起来,还有人笑道:“谢久淮,你不是号称千杯不倒吗?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谢久淮一路走回后院,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开那扇门,见到了姜念遥。
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她,可此时他的内心竟然觉得姜念遥看起来有些熟悉,就像他曾见过她似的。
他恐怕是沾酒昏头了。
谢久淮撇开心中乱成一团的思绪,故作冷漠模样,仍按照曾设想好的那般与她说话。
这一夜,谢久淮的梦中出现了姜念遥的身影。
他没有梦见具体的事,整个梦都模糊不清,他似乎梦见自己与姜念遥摊开心扉说了很多话,又似乎梦见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认识。
这场奇怪的梦如同清风拂过他原本不安的心,又如同胸口被塞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他的整颗心都变得软绵绵的,甚至还有些酸涩,不上不下,怎么都落不到实地上。
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