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侯也来到地图前,眼神从突厥到高丽依此看过去,最后目光也定在北燕处说道:“只要北燕不乱,北方应该不会有大事发生。”
“国内呢?”白覃突然抬起头问道。
临渊侯与冯坤一齐看向白覃,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自从陛下南巡之后,连南方都逐渐稳定了下来,更何况是北方。
“我是说北方会不会也有人像冯安一样?”白覃补充道。
“你是说叛乱?”冯坤皱眉问道。
白覃点了点头。
“绝无可能!”冯坤率先回答道:“大周的根基就在北方,陛下与逍遥王又设置了数道防线以防不测,除非有人疯了,否则绝无可能。”
白覃也觉得不可能,先不说北方的各路大军,单单是北方的民风也不适合造反,数年前那些为了大周甘愿拿起武器上战场的年轻人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我感觉错了?还是太敏感了?”白覃小声的问自己。
临渊侯与冯坤相视一笑,默默的收起地图,冯坤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递给白覃道:
“我刚做将军时也经常这样,觉得到处都是敌人,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白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低声说道:“嗯,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
两位老将很识趣的随后告辞离开,白覃也不再多想,吩咐年大为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才沉沉睡去。
已回到军营的冯坤,遥遥望向东北方向,身为大周老将,又在北方盘踞多年,很少有事能瞒过他,此时应该有数百死士正在向北燕渗透,这些死士出自哪里,他心里已经明了,也正因为此,他才闭口不言,只能长叹一口气:“如此又何苦呢?”
天茫茫,地苍苍,十月的西凉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然而京都各地却陷入了农忙时节。
去年白覃种下的冬麦今年获得了大丰收,产量提高了一倍不止,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天还没亮就拖家带口的争抢着要把自家的地翻一遍,小黑咕咚咕咚喝下一瓢浆水,连续打了几个水嗝后,转头看见自家老爹牵着头牛慢吞吞的过来。
“别整天瞎跑,侯爷不在家,外面的活再重要也没有家里几位贵人重要!”老白停下来看着愈发黑亮的儿子责备道。
小黑裂开一口白牙嘿嘿笑道:“爹,家里的事情还用不到咱爷俩操心,侯爷来信说了,今年要冬种的人家肯定很多,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种,让我多在地里转转,遇到不会的就多指点,很多人家就指着这些收成活命,千万不能藏私。”
老白头听到是白覃的要求,也不再多问,转身牵着老牛向地里走去,小黑在后面喊道:“爹,您还是回家歇着去吧,这点地我一会就拾掇好了。”
“你忙你的,记得晚上再累也要回家住,侯爷在家时,即使忙到再晚,也从没在外过夜!”
“雅晴给您说什么了?”
“哼,要是等到雅晴说,老子腿给你打折!”老白头撂下一句狠话气冲冲的走了。
小黑挠挠头苦笑一声,又舀了一大瓢酸甜的浆水咕咚咚喝了下去,一会朝廷上要来人视察,听说是新任的农部尚书,阮经天特意派人过来交代,一定要时刻准备尚书大人的问话,小黑不知道如何准备,也没时间准备,到处都是等着他去指导的农户,哪家的土翻的不够深,哪家的土翻出来后也不打碎,哪家的肥料上的不足等等一些列问题,都需要他上门解答。
“张大麻子喊回来没?”
后面的随从听到黑管家问话,立即上前回道:“快了,估摸着明天应该就能到。”
小黑皱起的眉头稍微舒缓一点,等人来了自己就能轻松一点,这几日自己比家里的老牛都忙,老牛累了还能躺在棚里歇会,自己已经连续几日没合眼了。
“嗯,去东地看看,让人先通知里长把那附近的农户们组织起来。”
小黑心想着无论如何今天得回家让雅晴伺候着好好的睡一觉,至于尚书大人爱到哪看去哪看,自己一个管家还拿不到台面上。
人还没到东地,王府的程管家骑着一头母骡子就追了过来,拉着小黑劈头盖脸的数落道:“你小子现在混好了,想当初咱手把手教你如何当一个管家,现在请你都请不过去了?”
小黑满脸尴尬的赔礼道歉,这个得罪不起,只能伸手接过骡子的牵绳,一边走一边道歉:“程叔,小子哪里敢,这不是侯爷给下了死命令了吗,说要是有一家农户的秋种因为咱的原因耽误了,等侯爷回来后,一定家法伺候。”
“少拿姑爷压我,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过去,家里的牛都准备好了,你不去看着,谁也不敢进地。”程管家非常清楚白覃所所谓的家法不过是踢几脚,这样的家法连孩子都吓不住。
“程叔,你看这样成吗,明日张大麻子到了,让他直接去王府找您,不把家里的田都收拾了绝不让他回来。”
程管家斜着眼瞅着小黑,非常不悦的说道:“怎么着,王府是真容不下你了,拿一个泥腿子糊弄我?王府什么样的人没有,还少了一个张大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