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岁的老奶奶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身体没什么病,行动起来还是那么敏捷,尽管已是全部白发。比儿子矮半个头的她站在儿子身边,望向清一和风雅,主要还是看刚才发出声音的人,也就是清一。
清一见一位穿着履沙鞋、黄麻色布裤、灰色衣服,有些皱纹、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健步走出来,感觉她透出的功力气息比自己的功力高。
望着清一,充满阅历、经验、人生积累的老奶奶老眼里闪起了些光彩,她开口问道:“小青年,你如何知道幻州这个名字?”
难道他们这个反应是因为幻州?这里怎么了?念转了转,清一道:“我是从地图上看到的,从这个地带到幻州,再经过一个地区出鼎至国,是一条很宽阔可选的路线。”
她的孙子在附近的一处打理菜地,见奶奶和父亲都已经出来,面对两个外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此刻也赶了过来,站在他奶奶边上,他叫姜往,是一件粗衣穿着,年纪三十来岁。
地图?老奶奶道:“能把你的地图给我看看吗?”
这句把清一说得不太安宁了,地图是他好不容易才碰上的,自己只是在问路,对老奶奶一家一点也不熟悉,若是地图被夺了去……立即内心生出些拒绝,道:“老人家,就是一幅旧地图的部分条页,没什么稀奇的,但这地图对我很重要,若幻州引起了什么疑问,还请告知即可。”
此刻她孙子姜往道:“真不识好歹,我奶奶可不容易给人家看东西,现在要看一看你的地图,你还不愿意了!”
老奶奶把手往他身前一挡,制止并以和气的容颜道:“诶,不要无礼,人家愿不愿意给看是人家的自由。”转而对清一道:“小青年,我在这片原来的鼎至大地上居住,已经九十八年了,我儿子也已经在这土地上生活了六十九年,并无什么恶意,你大可放心。只是幻州,是六十七年前鼎至国还在时的一个州了,现早已不复存在,你小小年纪,点名要往幻州方向去,所以让人感到奇特,现在你讲清楚了,我们也都知道了,地图看不看都没什么,奶奶只是问一问。”
清一这才疑虑释然,道:“多谢老奶奶解释,在下清楚了。只是幻州不复存在,不知现在又是何地了?”
老奶奶道:“幻州,是当年的一个大州,早已分裂,现在是崔国、宣国还有谭国的领土。何止是幻州不存在了,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也是当年鼎至国的锦鑫州。那时候,这里玉树繁茂,锦布彩飘,楼屋林立,千家万户都排布有序,贸易往来,笙歌嘹远,晚上灯火辉夜,是富丽一方啊!当年豪迪皇帝曾来这里视察,锦旗沿路,千骑相随,锣鼓欢喧,仪仗歌舞,千街彩飘,万人拥戴,可是,才过了不到二十年,皇帝死去,鼎至终结。”
豪迪皇帝,自号神勇帝,骁勇善战,欧弗威琳王朝第二十四代皇帝。
清一叹道:“竟是如此!那此地又是为何成了现在这般荒野?”
老奶奶答道:“锦鑫州这里在鼎至国的边远位置,在鼎至国战败分裂后,此地由岑国划分过去,继续维持了这里三十四年的和平,但是岑国其他地方常受别国攻打,也常攻打别国,在一次战争中覆灭了,这个没有发生过战争、保留完好的地方,从此就被争抢践踏,大小战争在此发生了不少二十次,昔日的繁茂不再,成了如今这片荒野,除了我们,没有半户人家。”
清一思了片刻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搬到其它地方去呢?”
老奶奶道:“发生战乱的时候,我们迁到了卓浩国去,这里被多个战力集团侵占、瓜分过,期间成为了战事频发地,他们打完了、掠夺完了,成了一个连植物都缺乏的地方,再不适合居住,最后侵占过此地的边城国也被灭了,人人都不喜欢这里,嫌弃这里,此地现在不会被瞧上。卓浩国近来也打乱了,我们就又回到了这里,没人觊觎的地方,倒是比其它乱地方都要好啊!”
卓浩国是西边的一个小国,边城国是边沿地带的一个小国。
清一和风雅听了,均感慨远长。
清一道:“老人家所言,我大概懂了。”他又念想回地图:这小块条状地图,只有我拿到当它是宝贝,老人家拿来又能有什么企图之用呢?他这才把地图拿出,道:“那现在的幻州没有了,它改变后的情况是如何?我该走怎样的路线才好呢?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奶奶拿过地图,察看了一下,给他指了指幻州之处,告诉他现已变化的大概情况,并让他避开那些打得热火朝天的地方,天上也有很多把守,走的路线更不要惹得让几国当敌人一起围攻,最好从谭国过去,谭国是个相对少战的国家,讲明之后,清一道谢。
老奶奶再拿着这片地图残页看了看,地图上这个帝国没覆灭时的部分,写出的鼎至国字样前,有万锦二字,她看到后,为之动容,手微微颤抖,稍过了会儿,犹然盯着那地图,不禁颤声道:“万锦,繁荣万锦”她开始笑了出来:“哈、哈、哈……”再念道:“繁荣万锦!哈哈哈哈哈……”老年妇人的声音传散在这片弃野荒芜,包含着她心思中的多少慨叹。
对她这样的反应,清一和风雅互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