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跑去哪了!田家散了,莫家也没了,原来你还在!”
陈姨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思孑白嫩的脸蛋,曾经手掌温热仍然没有改变,只是眼前的孩子,好像又长大了,她祈祷这不是梦,她感谢老天爷。
“我来晚了,我……我被困在了南京,我历经艰辛,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可……可大家都消失了。”
“不还有陈姨在吗?思孑别哭了,”陈姨笑了笑,她先把自己的眼泪擦干,继续说道:“今天陈姨给你做好吃的,你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了。”
她摸摸思孑的头发,就像以前一样,随后她一回头,想起还在烧火,她给思孑拿了张凳子,自己扶着腰又坐到炉子前面,她捡起扇子,手臂似乎有了力量,一边看着思孑,一边看着炉子。
“陈姨……”
“你说!”陈姨答得很快。
“锅里还没烧水呢?”
陈姨瞪大了眼睛,心想:糟糕!要赶紧加水进去。
思孑很快就听见了她的心声,他站起来,把身后的半桶水慢慢倒进去,飒地一声,水汽弥漫,陈姨觉得里面烟冲,但是又不想让思孑离开,她拿下旁边崭新的三角形毛巾,走到外边用力洗了几下,又停下来,用力再洗了两下,随后她走回厨房,给思孑遮住口鼻。
“坐吧,给你看看陈姨的厨艺,你不在地室的那些日子里,我可是练了不少好菜绝活!”
“陈姨……”
“你说,你说!”陈姨回答得很快。
“你知道田家发生了什么吗?先生他怎么样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清楚,在陈姨面前说这些,无疑暴露了自己想要再次离开的念头。
陈姨咬着牙,没有说话,而是用力扇着扇子,张盐从外头走了过来。
“里面这烟别熏着客人了,来。”
张盐走了进来要把思孑拉出去,陈姨突然有些恍惚,她站起来,又大喊道:“放手!”
张盐显然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见恼怒的陈姨,有些不知所措。
“谁也不许从我身边带走思孑少爷!”
“少爷?这就是你说的少爷?”
“你出去!”陈姨低着头,拉住思孑的手,让张盐出去,张盐一边小声地安慰着陈姨,一边往外走。
客厅里的公曲也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想起刚才一同回来的心岩,于是又折返回去,心岩让他不要着急,等会儿就全都明白了。
思孑不安地站在陈姨身边,陈姨一边笑着讲近来在城南发生的奇闻逸事,一边把买来的鲫鱼豆腐放入锅里,她又放入少许盐和姜蒜,随后盖上锅盖。
她见思孑十分为难,自己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她低声说道:“如果我要你留下,不许你去找先生,你愿意听陈姨的话吗?”
锅里的豆腐在沸水之中,表皮散了出来,里头白嫩的豆腐逐渐发热,姜的香味渗了进去。
“陈姨,我在南京看见二当家了。”
“二当家他没死?这不可能,肯定是先生安排的。”
陈姨表现出有别于常人的嫌弃,这嫌弃指向囚先生,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些关于先生的秘密。
“先生虽然神通广大,但是不可能叫这种事情发生,而且,若不是我任性去找了二当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那你就不该再任性去找先生的麻烦,现在田家走了,没人再限制你,也没有人再利用你的力量让你生病流血,你就乖乖留在这儿,给陈姨我干些家务,将就住下……”
“您这是什么话!我生病流血都是我的自愿,从来不是被先生所利用,先生待我很好!再者说,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要向大家报平安,若是留在这儿,我再怎么活得快乐,在先生花赞那儿也依然是个亡魂!”
“先生待你好,你就听他的,我待你就差了吗?我的话就可以不听了是吗?”
思孑有些动摇了。
“这……等我找到先生,说明情况,我便回来找你。”
“好!”陈姨回答得很快,随后她又追加了条件:“那你再多待一晚,明日我陪你去找先生。”
“您知道先生在哪?”
“那是自然。”
锅里的鲫鱼汤已经十分入味,原本白嫩的豆腐裂成几块,他们沉入锅底,在汤勺的翻找下,它们被陈姨捞了出来,装在大碗里,小心翼翼地,放在脏乱的桌上,她吩咐思孑出去,自己一个人就行,额头的汗滴了下来。
……
“久等了。”
喷香的饭菜一道接一道,陈姨微笑着,把饭菜放在靠近思孑的地方,在思孑对面的张盐看着思孑,他是个实诚的人,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虚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笑得这么开心的陈湾。
“这些都是少爷爱吃的。”
陈姨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大家介绍各道菜的做法,还有与之相关的思孑的童年回忆。
心岩看着略有不安的思孑,她出手夹了菜,用胳膊碰了一下身旁的公曲,明白意思的公曲笑了笑,他紧张地有些结巴,说道:“这位张夫人,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