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初晴,瑞霭氤氲,曦光于流岚间破层而出,于尘世中贯穿天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五谷丰登稻花香,六畜兴旺牛羊壮。日进斗金财源广,商贾云集市声扬。生意兴隆通四海,事业兴旺达三江。钟灵毓秀一方土,人才辈出万代长。风调雨顺家家乐,国泰民安处处兴!”
童儿三五成群,皆着新袄、持小红灯笼,欢快蹦跳并吟唱童谣。稚声于街衢巷陌中回荡,掩盖了冬日的萧条,驱散了往日的沉闷,为南陵城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举目眺望,高门大户皆张灯结彩,门前新联挂意祥光,门内时闻阵阵欢声笑语。
然而,在这一片喜庆的气氛下,并非所有人皆称心如意。
一条破旧小巷中,一老汉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正忙着准备年夜饭的老妇,感慨道:“今年收成倒是不错,可杂税一缴,劳累了一年,最后却所剩无几,想想心里便堵得慌。”
老汉说着又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积成了深深的愁苦,“江大人这一去,咱们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呸,这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丧气话!”家中老妇赶紧啐了一口,半是劝慰半是提醒地道,“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哪家哪户不难啊?你瞧瞧他们,不也照样苦中作乐么?待孩子们赶完庙会回来,你可别再说这些触霉头的话了,今日除旧迎新,怎么也得欢欢喜喜地把年过了。”
老汉苦涩一笑,无奈点头应了声“好”。
老汉与老妇正聊着,突然,一阵隆隆鼓声自城东庙宇处传来,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外面传来少年少女们赶赴庙会的嬉戏声,老妇朝窗外看了一眼,眸中也不由染上了几分笑意:“瞧,庙会开始了。”
市井车马,人流如织。庙会上,各路商贩争相叫卖,吸引着行人;各式美味佳肴飘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各色技艺杂耍引人驻足观看,令人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庙宇中,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众人跪拜于案前,神情肃穆而虔诚,有对爱情和事业的期盼与向往,也有对家人的祈祷与祝愿。奉祀神像透过缭绕的烟火,见证了其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渴望,而这种信仰的力量也使其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与此同时,南陵城的闹市中,却是一片繁忙。
大小酒楼、食肆、小吃摊皆门庭若市,各种珍馐美馔香味四溢,缠绕着人们的嗅觉,诱发出内心深处的味蕾之舞,令人垂涎欲滴。
街道两旁遍布各色摊位,商贩们兜售着各种年货,从剪纸、年画,到林林总总的花灯和竹编,令人目不暇接。而那些大商铺里,货物更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传统手工艺品,从刺绣、陶瓷,到木雕和玉雕,皆是精美绝伦,伙计们在门口卖力吆喝,掌柜则喜笑颜开地接待着纷至沓来的贵客,忙得不亦乐乎。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顾客的欢笑声连成一片,与锣鼓、爆竹声交织成一曲喧响不息的旋律,仿佛在为盛大的庆典奏响序曲,舞龙与耍狮表演穿插其间,将喜庆的氛围推向高潮。人们身着盛装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颇有欣欣向荣之景象,好不热闹。
“咦,今日这街市上为何不见流民乞丐?”一书生好奇地问身旁结伴而行的青年。
“你才来南陵城半载,自然不知,这每逢新岁,璇玑楼都会在城外施粥,那些乞丐和流民都往那去了。”青年答道。
书生闻言,看了看那些来往于高档商铺及酒楼的富商权贵们,再看看那些为孩子买个糖人也要讨价还价的百姓们,不禁摇头一叹:“世道衰败,人情凉薄如纸,犹青松落色,却未曾想到,竟还有如此心善之人。”
青年望向看似繁华的闹市,目光从一张张笑脸上划过,亦感慨道:“谁说不是呢。”
在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下,唯有百姓们自己心里清楚,自江大人离去后,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如今,权贵们依旧享受着浮华奢靡的生活,而他们这些平民亦依旧被生活所压得喘不过气,承受着各种不公与磨难。
眼前此番情景,倒更像是带着一副强颜欢笑的面具,在这样的时局中,百姓的内心早已对未来充满了不安与忧虑,但在这一年一度的佳节之期,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张张欢喜的笑脸,似不愿让亲人忧心,亦似在麻痹自己。
盛世百姓,乱世蝼蚁。难逢佳节,自贪求一乐,以其掩盖内心彷徨与悲戚,寻找生活之希冀。
也许唯有在这个特殊的时节里,百姓们才能暂时忘却生活中的种种艰辛与疲惫,沉浸于这片刻的欢愉与美好之中。
而就在这样一片热闹繁杂的景象之下,坐落于闹市中央、平日熙来攘往的那幢楼宇却显得门庭冷清,原因无他,只因门前摆放着一块刻字木牌,上面仅有一个大大的“休”字,便已昭示这座南陵城最繁华的青楼在今日杜门绝客。
这让人不得不感慨璇玑楼东家的豪爽,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若是开门迎客,那银子可要比平日多赚数倍,诸商户皆欲不眠不休,趁机多捞一笔,而璇玑楼却闭门谢客,让人好不羡慕。
从那些去赶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