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陛下,查案乃是刑法司职权,既然诸葛瑾并无参与舞弊,此案理应交由刑法司查办。”
只有季书一系的庞统站出来反对他的意见。
孙权瞥了瞥庞统,对此早有预料,但诸葛瑾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只要抓住疑点让诸葛瑾避嫌是十分合理的,料想孙策终会让张纮继续查办此案。
孙权给步骘使了个眼色,正打算让他接话,忽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陛下,祸事!祸事!”
殿外守卫的禁军带着一名衣甲破损,隐隐有血迹附在衣甲上的士兵走了进来,那士兵一进大殿就开口疾呼,见朝堂众人看向自己,那士兵连忙半跪下来对孙策哭诉道。
“小人追随兵部的张温大人去益州主持征兵事宜,本来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张温大人也打算停止募兵回朝中述职。哪曾想下榻的驿馆夜里忽然杀出十多个蒙面贼人,我等抵挡不住,张温大人被贼人杀了!贼人退去后,官府只说快马报给司徒大人,也不见有何交代,我等就离开成都回朝中禀报。哪知走到永安,忽然有一队官兵要关闭道路缉拿盗贼,我等察觉不对,强闯出关、日夜赶路,这才回到建业。”
那逃回的士兵一脸惶恐地说道。
“陛下,益州恐怕有变啊!”
张温是兵部郎中,四品官员职位不算低了,更重要是他领兵部的命令去益州主持征兵事宜,代表的可是中央权威啊。
这可是袭杀钦差啊!好大的胆子!
最关键的是还让贼人成功了,要知道张温身边还跟了五十名军士保护他的安全,这可是军中精兵,正常情况下足可与两三百贼寇拼杀,怎么会被十几人杀了主官从容离去?哪有贼寇敢在楚国的土地上袭杀钦差?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季书要反!
这是大多数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陛下,臣认为应该立即派人接管北伐军的兵权,将季书押解回京候审!”
说话的是孙暠。
这句话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个石子,激起了千层浪花。朝堂众人小声议论,一时间周遭都变得嘈杂了。
孙权也回过神来,他原本只是想通过攻讦诸葛瑾削弱勋臣派的势力,哪能想到这样的把柄突兀地就送到了面前。他连忙附声道。
“陛下,季书屡次僭越君权,蔑视朝廷法度、私征大军、擅杀朝廷使节,恐有拥兵自重、割地自立的想法,请陛下趁益州还没有彻底失控前派出禁军接管北伐军,将季书缉拿回京!”
“且慢!”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朝堂响起,百官靠前的位置站起一个美妇人,正是黄月英。身为一个女子,在朝中能坐到九卿的位置,黄月英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农具的发明提升了楚国的粮食产量,军器的发明如落月弩、燃烧弹、霹雳车都极大地提升了楚军战力!像此前的奏报中,新野守军能坚守到援军赶来也正因为有了霹雳车和燃烧弹摧毁魏军攻城器械。传言中,天工院正在研究的大炮比之霹雳车还要恐怖。
黄月英虽极少在朝堂中说话,但百官之中没有任何一人敢轻视于她,见她开口,众人都暂时停止了议论,只听到她温声细语却冷冽如刀。
“夫君虽然是个没有规矩的人,但还不至于做那谋逆叛贼!我季家深受皇恩,他若有异心,大哥能饶得了他,我都不能饶他!袭杀钦差的事,一般匪徒自然不会为之,但除了北伐军所为,难道不更应该怀疑魏国细作挑拨离间吗?十几名二流武夫,对魏国探子来说也不是难事,吴侯曾经不就领教过那些魏国探子的本事吗?”
前面是说孙策和季书的兄弟之情,后面显然说的就是鬼冢。朝中许多官员只知道年年都有些魏国细作散布的谣言,但当初险些置孙策于死地的故事却是不知道的,只有少数高层了解此事。
孙权微微冒汗,黄月英这最后一句话诛的可是他的心啊。
不出孙权所料,孙策听了这段话,立即微微点头。
“妹子且先安坐,我也不相信子渊会叛我。此事恐怕还有什么误会,等查清了就没事了。”
诸葛瑾、庞统闻言似放心下来了,带头喝道。
“陛下明鉴。”
局面不利啊。
但这样的机会,孙权可不能放过,他给步骘使了一个眼色。步骘当即会意,站出来道。
“陛下,臣斗胆死谏!为国家计,岂能一味相信兄弟之情?袭杀钦差乃是大逆!若季书真打算割地自立,此刻恐怕正在益州疯狂扩军,控制各地官府。而且武宁公主已去前线慰问将士,很可能沦为人质!”
“哪怕司徒大人是无故蒙冤,钦差被杀,不管如何应派一员上将领禁军前往益州先控制局面,查清事实。若真是魏国细作栽赃,到时自可还司徒大人清白,若益州真有异变,也可便宜行事,不使益州有失啊!”
步骘侃侃而谈,颇有不畏一死的风骨,于公所言颇为中肯,于私又谈到了武宁公主,相信孙策也不能无视。
孙权也暗暗点头,眼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