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声充满了戏谑意味的“父皇”,庆帝满腔怒火,不禁对着她破口大骂。
最后大抵是骂累了,又或者是觉得再骂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最终他也只是长叹一声,“……你杀了我吧!”
姜黎却笑了笑,“现在你还不能死。”
庆帝闻言冷笑,“怎么,你该不会还妄想着让我写下传位诏书,让你正大光明的登上皇位吧?!”
“那倒不是。”姜黎摇头表示,“我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只是我答应了别人,要你在位之时亲自写下罪己诏,为你过去所犯下的罪过忏悔,昭告天下。”
庆帝闻言直接气笑了,“呵,凭什么?”
“别说朕没有犯下什么罪过,就算有,朕又凭什么要如了你的愿?”
他恶狠狠的瞪着姜黎,“你休想,朕就是要你不能得偿所愿!”
姜黎平静的看着他放完了狠话,然后杨晋便将秦墨带来进来。
秦墨还不到十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就吓的不行,这会儿看到自己的父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父皇救我!”
在他眼中,自己的父皇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无所不能。
可惜现在无所不能的人,也成了姜黎的阶下囚。
对于小屁孩的哭喊,姜黎脸上没什么动容之色,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庆帝说道:“你写,他就能活。”
庆帝早在看到秦墨之后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明明他见情况不对,就让人先将秦墨送走了的,可怎么会……
他哪里知道,他身边早就遍布了姜黎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又如何会让秦墨逃了?
好半晌,庆帝才咬牙看着姜黎,“……朕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没有别的选择。”
姜黎冷静的说道:“我是不愿意留下这个祸端的,毕竟斩草就要除根嘛。”
“但你若是愿意写下罪己诏,我便答应你留秦墨一命,只要他不起异心,他可平安活到终老。”
说完,她笑了笑,“其实我是觉得你应该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子嗣,但应该会在意自己是否还能留有最后一点血脉?”
庆帝没有说话,只是长久的沉默着。
他大概在想,到底是最后一点血脉比较重要,还是自己的身后名比较重要?
于是姜黎想了想又补充,“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退而求其次,自己公布,反正我也是有证据的。”
在姜黎的步步紧逼之下,最终庆帝还是想要保住秦墨一命。
“好……朕答应你!”
在写之前,庆帝要求单独跟秦墨说几句话。
姜黎同意了。
大殿之外,杨晋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跟秦墨说了什么?万一让秦墨报仇之类的,那留下他的确是个祸患……”
姜黎点头,“是祸患。”
毕竟以前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这种情况下,秦墨都应该是主角,被灭了满门夺了天下之后,养精蓄锐,重新回来报仇什么的。
但对姜黎来说,即便是祸患她也想要达成目的。
一来是为了她那个便宜爹,二来是为了烈焰军,三来,则是为了当初答应宁城太守岳明诚的事。
她不想食言。
所以,有点风险就有点吧。
之后,姜黎便让人将秦墨带走,暂时关押。
而庆帝则是按照她的要求,写下罪己诏,亲自按了手印,盖了玉玺。
“明早,还得劳烦父皇亲自登城门,为京城百姓诵读自己的罪状。”
庆帝脸色一沉,“你刚刚可没说!”
姜黎点头,“嗯,但现在说了,你去还是不去?”
庆帝气的要命,但最后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又妥协了下来,“……好!”
这次他们围城事发突然,京城百姓根本也来不及逃跑。
所以第二天一早,庆帝来到城门之上,倒也并不缺少观众。
不过他没有发现的是,在某个茶馆二楼,秦诀也正坐在那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城楼之上的庆帝,也包括可以听清楚他的罪己诏内容。
这是姜黎特意吩咐的,让兰茵带他来。
起初秦诀只以为她是要他亲眼见证她的胜利。
可后来当他听到关于他和他母亲的那一部分时,却是愣住了。
庆帝竟说了当初因为不信任而错害他们满门,之后对秦诀这个儿子也不曾有过半点关心,任他自生自灭。
寥寥几句,却是秦诀前半生十八年的痛。
秦诀以为,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但如今听到庆帝的罪己诏,他却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连拿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直到庆帝结束许久,他都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兰茵也并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等着。
很久之后,秦诀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句,“……是她安排的?”
兰茵不知道他具体问的是什么,便全部都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