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棣被问得如鲠在喉,满脸涨红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心中自然再清楚不过朝廷那不容小觑的强大力量,然而人性中的欲望与野心,仿佛是那难以驯服的猛兽。
一旦踏入了朝臣这条道路,那生杀予夺的大权便全然掌控在了皇帝的手中,又怎比得上自己去当那一方土皇帝来得肆意畅快?
刘守光微微眯起眼睛,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四叔,你们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招兵买马这件事,就连我这个做侄子的都已然有所察觉了,您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要知道内卫府成立至今已有十几个年头了,他们行事之隐秘,简直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搞不好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就隐藏着那神秘莫测的内卫。”
“这……”
刘赐棣听闻此言,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庞此刻犹如被寒霜打过一般,毫无血色。
刘守光轻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道:“以朝廷如今展现出来的雄厚实力,当年朱温与王建那般厉害的人物都未能成为其对手,你们还天真地以为朝廷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兵力有所欠缺?那不过是朝廷想要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
“哼!机会?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幽州兵为朝廷冲锋陷阵罢了,等哪天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刘守光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四叔此言差矣!幽州的兵马拿着朝廷发放的饷银和粮草,为朝廷征战本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莫要再心存侥幸了。”
此时屋内的气氛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愈发显得凝重起来,那压抑的氛围就如同即将暴雨前的天空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刘赐棣那张原本就略显焦急的脸此刻更是布满了愁云,他紧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大郎,你可是刘家的人啊,若你父亲获罪,你又岂能轻易幸免?这天下如此之大,难道就非得全都归顺大唐,占据渤海之地,成为大唐的藩国不可吗?为何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刘守光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四叔,您别再执着于此了,别说这渤海国,就连那一直较为偏远的黑水靺鞨都早已被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中,如今父亲若是还想着割据称王,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毫无半点胜算可言。”
刘赐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是皇帝特意派你来捉拿你父亲的?”
刘守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皇帝并没有要求我来捉拿父亲,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要动手的。”
刘赐棣听后,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之色,半晌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结结巴巴道:“你...大郎,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想拿你父亲去邀功请赏?”
刘守光连忙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四叔,您误会我了,我此番行动并非是为了邀功,而是想要拯救父亲和数万幽州兵的性命!”
一名将领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大声斥责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利用接风宴算计我们,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竟还好意思说这是为了救我们的性命?”
刘守光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冷哼一声,目光如电般投向刘赐棣,“父亲是不是派二弟和三弟出使契丹和渤海国了?你们想要与他们结盟,然后共同对抗朝廷?”
刘赐棣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惊恐地看着刘守光,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可是我们的秘密计划!”
刘守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哼!连我都已经知晓了此事,你们真以为朝廷会对此一无所知?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为何契丹和渤海国至今还未答应与你们结盟?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刘赐棣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偏向朝廷了?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给朝廷留出应对的机会?”
刘守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偏向朝廷倒也未必,他们想必是迫于朝廷的巨大压力,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难以做出明确的抉择罢了。”
刘赐棣听后,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瞬间沉到了谷底,眼中满是绝望,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你打算将你父亲怎么办?又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刘守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冷漠地说道:“父亲既然已经被任命为贵州督抚使,那就让他安心在府中养伤吧,从现在起,神州的一切事务都将由我亲自来决断!”
一名将领冷哼道:“刘守光,你麾下不过一千兵马,以为抓了我们就能掌控全军?”
刘守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周器,我知道你是三弟的人,能不能掌控全军不知道,但杀你还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