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临汝县侯倒是个逍遥人,夜色将至,还要出去寻欢,我与你可就惨了。”
玉芳与陆受一没有跟陈错同行,而是在陈错离府后动身,行走屋舍之顶,吊在后面。
那玉芳看着车马,轻笑一声,又道:“陆君,这位君侯能耐如何,你可看出跟脚?”
陆受一就道:“真龙血脉,紫气命格,如何轻易窥视。”
“少来这套。”玉芳轻笑一声,“我都看出来了,这临汝县侯的根子在香火路上,这本是取巧之法,但身为宗室,还能定下真我也算不易,该是有些前途的,只是他承王朝命格,受王朝压制,得不了长生,日后怕是要苦恼。”
陆受一瞥了同伴一眼,提醒道:“莫动歪脑筋。”
玉芳还是轻笑,眉目流转间,见前面的牛车停下,顺势看过去,就皱起眉头:“居然是福临楼?”
陆受一也神色微变,点头道:“此处离着桂阳郡公别院不远,听说有些牵扯。”
玉芳见着陈错一行人下了车,径直入了楼中,就道:“人都进去了,我们也过去瞧瞧,总不能真在外面干看着吧。”
陆受一点点头,身子一转,便飘然落地,玉芳却从怀中取出头绳,拴起来之后,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转眼成了个英气勃发的年轻男子,也落在地上。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福临楼走去,只是几步之后,又都停下了脚步。
“有古怪!”玉芳眼底闪烁幽光,“我这泥丸宫中的灵光震动不休,此处怕是也有邪物作祟!而且非比寻常!”
“此处靠近皇宫,生出阴邪,本来也不算奇怪,但你和我眺望的时候,没有半点感应,这说明有人在刻意遮掩!”陆受一说着,和玉芳对视一眼,表情都凝重起来。
最后,玉芳深吸一口气,道:“走吧,先进去看看,咱们须得护得那位君侯周全,而且他此时过来,兴许只是要听听小曲儿。”
陆受一沉吟片刻,迈步走入其中,玉芳紧随其后。
楼中,热闹非凡。
大堂已是座无虚席,最里面的高台上,清瘦的说书人刚刚站定,神采飞扬:“方才,周生说了段顾家才子的故事,接下来要说的,却是那太原王氏的事了,想来诸位也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某家领着几位兄台过来,就是来听你家画皮的。”
“昨日听得不够,今日再来听。”
“建康城中,就数你家的这台戏最是热闹,花样最多!”
……
说书人的话,顷刻间就引得人声鼎沸,他笑而不语,让局面发酵了一番,才拱手致谢,说是多谢诸位错爱,这便要开始了。
跟着,就有唱曲儿的小娘子走上台,跟着几个端着琵琶的女子,一一落座。
陈错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着左右之人的介绍,又见着台上布置,不由啧啧称奇:“这又是背景音乐,又是舞台剧的,可真是配置齐全,只是……”
目光一扫,心中道人散发灵识。
顿时,这热闹纷呈的场面一变,竟是鬼气森森!处处阴风!
那一个个大笑高声的人,身上赫然都缠绕着一层一层的漆黑念头,不断的朝着血肉渗透!
好些个人,更是灵光暗淡,面色惨白!
“好个人间鬼蜮啊!他们这些人的人念香火,简直比墨还要黑!”
他摇了摇头,深深感到了灯下黑。
谁能想到,这堂堂繁华地段,人来人往的名楼之中,竟已被恶鬼侵蚀,人人念头染污……
“不对……”他忽然眯起眼睛,仔细探查,借着与周边人念香火的联系,能依稀察觉到,那一道道漆黑念头,看着是侵入血肉,但源头却是这些人的心灵!
是他们的心,在不住的散发恶意,然后彼此交缠,宛如风助火势,越烧越旺!
“难怪恶鬼短短时间,便强大至此,即使被周道长的慧剑刺伤,也能迅速恢复,它这是找到根据地了啊……”
“这位客官,您若是没有提前约好,就请站在此处听吧。”这时,一个跑堂的伙计过来,见了陈错一行人,一边指着墙角,一边说着。
边上的陈海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
“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陈错摆摆手,“给钱。”
陈海当即闭嘴,满脸愤愤的掏出几块大钱。
那伙计见着眼中一亮,直接抢在手里,又躬身道:“您可以在里面找个地方站着。”
陈错眯着眼睛看他,又道:“加钱。”
“主上……”陈海百般不情愿,方才给的钱,在其他酒家茶肆,怕是能得雅间,但见着陈错神色,还是拿出了一点碎银。
“贵客啊!”伙计咧嘴一笑,“大堂有桌椅板凳,您在外围……”
“休要耍心眼,”陈错忽然收起笑容,“真当我的钱那般好拿?给我安排个雅间!”
那伙计被看得浑身一冷,颤颤道:“请贵客里面坐,靠的近,雅座实在是没有了,都被人订完了,不是小的诓骗您。”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