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敢不敢帮我选三杯?”
众人目光一转,落在那面覆青纱的少女身上,始才留意到这位太史书苑中的知名人物,但听她轻声落落:
“有何不敢,殿下稍等。”
刘灏大笑,看着那走上前围着摆酒的桌子打转的少女,眼中几多喜爱,毫不掩饰。
冯兆苗不忿地嘀咕:“好不公平。”
刘灏道:“有何不公平。”
冯兆苗管不住嘴巴:“纪小姐是太史书苑相科学下有名的看算,要挑这几杯酒,当然容易许多。睿哥今天来是应付我们,只是随便带了个人来,什么本事都没有,这不是不公平吗?”
余舒摸摸鼻子,她这是躺着也中枪么。
“哦?”刘灏转头,从进门到现在,头一回正眼看了余舒一记,一扫而过,就回到薛睿身上:
“城碧,你怎么说?”
“赌既赌,有何可说。”薛睿回身,低头用着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轻声道:“对不起将你卷进来。”
余舒摇摇头,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薛睿打算怎么下这个台阶。
薛睿看她神色间并无不满,暗松一口气,脸上轻松不少,瞥向桌上那六杯酒,目光不着痕迹地闪动,问余舒:
“敢不敢也帮我挑上三杯?”
“不敢。”余舒老实回答,她今天是来做算术的,可没打算要赌运气,万一她倒霉挑中了那杯毒酒,让薛睿喝出个三长两短,她不是还得负责。
众人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把余舒这句气短之言听了个明白,个个是啼笑皆非,这个时候怎么都该是输人不输阵吧?
比起旁人耻色。薛睿反而笑了出来,脸上更显轻松:“不敢便不敢吧,那我自己选。”
余舒见他竟要自己上前取酒,一副被逼上梁山,慷慨就义的样子,瞬间犹豫,还没拿定主意,就已伸手拉住他衣袖:
“等等、还是我帮你选。”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这里头可有个皇子,是她能瞎掺和的吗?
心想着薛睿还会推辞一下。岂知他回头看她一眼,却是点头道:“好,你帮我去选。”
“......”混蛋。你就不能再推辞一下啊!
余舒暗瞪了薛睿一眼,这下骑虎难下的变成是她,没办法只好走上前去,一手装作扶额遮住了半边脸免得被认出来,同那纪星璇一样。站在摆有六杯酒的桌边——
干瞪眼。
怎么办?怎么挑?
此时纪星璇已经端起了第一杯酒,走回刘灏面前,在众人瞩目下,刘灏打开茶盖,看也未看便仰头一饮而尽,擦擦嘴角。冲薛睿笑道:
“无毒。”
纪星璇走回去,又绕着桌子转了两圈,比刚才更快选了一杯酒。端回去给刘灏。
“无毒。”刘灏向薛睿示意了空杯,眼角已是胜券在握,“再有一杯无毒,我便赢了。”
去掉三杯无毒的,那剩下的三杯当中。必然有一杯是有毒的。
看着纪星璇又走回桌边,性子急的冯兆苗忍不住出声催促还在桌前傻站的余舒:
“莲房姑娘。你倒是挑啊,再不挑就没了!”
薛睿伸手拍在他肩上,制住他大喊大叫,对余舒后背道:
“不急,你慢慢挑,挑好了再端给我。”
刘灏转头看他,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半点忧急,稍感奇怪,却抓不到重点。
薛睿两手抱臂,侧头看刘灏一眼,眼角漾起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一局赌,他赢也是赢,输也是赢,只不过输了要花些代价罢了。
“咦,她这是在做什么?”冯兆苗一声讶异,让薛睿重新将目光投到桌前,就见傻站了半天的余舒在身上摸摸索索,不知从哪里抠出了几个铜板,拎起裙子蹲在地上丢掷起来,叮叮咣咣响。
纪星璇也注意到了余舒的动作,眼中狐疑,她倒是知道有一种卜算之术,是用铜板占记,只是那术法早就失传,又岂会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所用。
纪星璇这么一分神,刚才用相法从那四杯酒上看出的端倪,就只能重来,她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就又围着桌子走动,大约四五圈后,停下脚步,看中了一杯,伸手过去,耳边听到一声嘀咕,一晃眼,便被人捷足先登,抢先拿了她看到的那杯酒。
这还不算,那双手的主人又接二连三选定两杯,好像争抢一般,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搂走了三只茶杯——
此时桌上,就只剩下一杯可选。
“极东、极西、官眼...”余舒默念,确认没有拿错杯子,一转身走向薛睿,手里险险抓着三杯茶。
怀闲厅中众人傻眼,谁想她磨磨唧唧半天,竟然一回就挑了三杯回来,几乎可以预见这三杯里头有一杯要完蛋,同薛睿关系好的,皆都背起了冷汗,看着视同儿戏的余舒,已是面色不善。
薛睿帮着余舒接过杯子,对她这过显草率的举动是哭笑不得,虽然他早做好准备要喝上一回鼠药,但是能够不喝,他还是不想喝的。
“快尝尝有没有毒。”余舒催促道,不知道她这句话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