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个忙。”
余舒看着那蒙面贼扎了七八个小血洞的后背,很是替他肉疼了一下,短暂的犹豫后,就走上前,只是手还没碰到他后背,就听见门口一声低喝:
“你干什么!”
余小修一进门就看见那贼人在他姐面前光着个脊梁,顿时火气冲天,也不看清楚对方身上伤势,就放下水盆,蹬蹬上前把余舒拽开拉到身后挡着,两眼冒火地盯着他,愤声道:
“臭流氓,把你衣裳穿上!”
蒙面贼人似是一愣,不大搞得清楚状况,余舒扶了扶额角,按住余小修肩膀,低声道:“小修,他背后有伤,想让我帮忙上药,你别乱想。”
余小修气道:“那他也不能在你面前脱衣裳啊,你一个姑娘家,他这样成何体统!”
那蒙面贼肩膀一动,看向一身短袍男发的余舒,灯光下的目光满是诧异,对上了余舒出奇平静的眼神,眼神一缩,忙拾起长凳上的上衣,挡在身上,低头窘迫道:
“冒犯了,在下不知你是位姑娘。”
余舒挑挑眉毛,这贼偷还挺懂礼数的。
“不碍事,”她扭头对余小修道:“你去把水端过来,我帮他把背后的利器拔了。”
余小修急道:“这怎么能行,我来弄,你背过去不许看。”
说着推了她一把,上前去检查那蒙面贼后背,一见到他背上血洼洼的伤口,吓的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发白,他毕竟年小,没见过血腥,胆子再大还是个孩子。
余舒伸手扶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来,赶紧给他弄好让他走人,不然等下有人搜过来我们就坏了,你听话,去把水端过来,再拿条干净的手巾,再不听话我可生气了。”
余小修踟蹰片刻,瞪那蒙面贼一眼,闷头去端水来。
余舒上前一步要摸那人后背。对方却闪躲了一下,余舒手落了个空,暗自冷笑。这贼偷,半夜闯人庭院,挟持他们,现在又来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想着就伸出手,强硬地按在他肩上。不悦道,“别动。”
对方轻挣了一下,便僵着背脊不再动弹,余舒接过余小修递来的手巾,在他背上小心地擦掉血迹,露出伤口。用手巾捏着暗器边缘,“嗞”的一声拔出来,感觉手下肩膀震动。不怀好意地勾了下嘴角,把带血的暗器往桌上一丢,不急着上药,接着“嗖嗖”将其他几处三角贴片都拔出,毫不留手。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疼的他背上直冒冷汗。叫余小修看的十分解气。
最后还是把药粉给他撒上,堵着那些渗人的破口,用剩下的布条包住伤口,处理好这些,等这蒙面贼重新把黑色的上衣穿上,外面天色已白。
余舒出去外面把一盆血水都倒到墙角底下,又在院子外头张望了一会儿,重打了一盆水进屋,湿了手巾递给他,回来对那贼人道:
“你趁着没人搜到这里快从后门走吧,等下天亮了,你难逃出去。”
蒙面贼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洗了把手,闭上眼睛喘了口气,对余舒道:
“麻烦姑娘带路送我出去。”
比起在小花园时的胁迫,他现在的口气温和的称得上是请求了。
余舒按住要抗议的余小修,低声道了一句“好”。
又叮嘱余小修道:“我送他出去,你快把屋里收拾下,等下刘婶醒了别给他看出什么。”
“姐,我去送人,你在屋里。”
“别胡闹,”余舒还是不放心这个贼偷,怎会让余小修跟去,凶了他两句,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领着蒙面贼离开。
* * *
正房大院
纪老太君披着一件外衫,蓬松着发髻,端坐在厅里,脸色铁青,二夫人正体贴地站在她身侧端茶侍水,安抚老人家。
下头纪家老大纪孝寒和老二纪孝春正在争吵:
“大哥,你是怎么安排护院的,能让贼人闯到母亲卧房里来,若非父亲年前请青铮道长在屋内布置下的机关,该如何是好。”纪孝春满口埋怨。
“非是你之前将护院借了二十人给刘府,内院哪里会出现空缺。”纪孝寒口气发冲。
纪孝春一噎,不服道:“大哥说这话就不对了,星璇在京城,还要薛家照拂,刘家开口我怎好不借。”
纪老夫人听他们吵吵,眉头夹得死紧,出声打断:
“好了,你们两个不许再吵,今夜这贼人并非是贪图金银,恐怕是冲着主屋后面的藏库而来,此人如此熟悉内院,只怕在家中有内应,不论如何,要把人抓住,不能让他跑掉。”
兄弟二人一听“藏库”二字,皆都打起了精神,坐直了听话。
“娘您放心,三弟已经派领护院在园中搜查,这人中了那么些暗器,想必跑不了多远。”纪孝寒道。
纪老太君不放心地对老二道:“孝春,你派人去一趟府衙,找你妹婿,倘若人跑掉,就要他在城中张贴榜文。”
“是,娘亲,儿子这就去。”
二夫人轻抚纪老太君肩膀,温声劝道:“娘,这些事交给大哥他们去做就是,我扶您进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