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拔离哈哈大笑:“王爷历练几千年,果然厉害无比,一眼便看出朕有事。不瞒王爷,朕的确有事相求,还望王爷成全。”
李正坤亦笑道:“皇上有事,下旨便是,臣无不遵从,何来相求一说。”
王拔离道:“朕的国师季寻子,出生于东汉末年仕宦之家,朕出身平民,但季寻子不嫌朕身世低微,跟随朕身边,后抛家舍族,随朕加入五斗米教,忠心无二辅佐于朕。下阴之后,朕封他为国师,两千多年来,季寻子披肝沥胆,忠心耿耿,虽非大才巨贤,但凡事皆为朕考虑,替朕办了许多隐秘之事,属朕在阴冥之中的幸臣。如今他被王爷下在牢中,虽是他咎由自取,但朕想替他求个情,请王爷看在朕的面上,放他出来,朕见他一面之后,便送他去转世投胎吧。”
李正坤道:“臣领旨。”
王拔离大喜。
二鬼开怀畅饮,不觉沈醉。
王拔离说,昨天接到奏报,九大阎王中的最后两王,蒋王和陆王也即将回到京城,到达平都山城外的集结地。
阴天子命回京阎王在城外集结,等全部到齐之后,向朝廷缴还军队和印信,再以王爷仪仗统一由南门进城,到时阴天子将亲到御街口相迎。
王拔离问李正坤大婚的证婚鬼可确定,他想做证婚鬼,并在婚礼上当众宣布禅让帝位。
李正坤说证婚鬼已有鬼选,皇上不必降尊,也不要在婚礼上宣布禅位,请求如此如此。
王拔离允准。
一直喝到深夜,二鬼皆尽兴,李正坤便辞别王拔离,出得宫来。
七大侍卫见李正坤出来,已醉得走路左右摇晃,赶紧扶住他,一起回到五华山王府。
李天侯等得禀,赶紧赶来拜见。
李正坤命李天侯明日一早便去十殿外河牢之中放出国师季寻子,沐浴更衣,然后送到皇宫之中。
李天侯领命。
李正坤仍回阿述玉提娜王妃院中歇息。
第二天,李天侯带着一队侍卫,来到第十阎王殿外面的河牢之中,提出季寻子,寻地命他洗澡换衣服,然后带着他来到皇宫门口。
季寻子万分惊讶:“敢问大人,难道你们没有将皇上赶出皇宫?”
李天侯喝道:“慎言!皇上已册封我们王爷为五华山王爷,将你原来的府第赐给我们王爷作为王府。皇上想见你,我们王爷命放你出来,进宫面圣。速去吧。”
季寻子惊得无以复加,又不敢再问,便跨入宫门,一个内侍早在门内等待,带着他带到御花园,阴天子王拔离已在等着他。
季寻子哭拜在地请罪,阴天子扶起他来,也流下眼泪,说他受苦了。
季寻子道:“皇上,臣这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李正坤的侍卫和僚属,想必他们将皇上软禁在宫中吧?”
阴天子道:“李正坤没有软禁朕,也没有危害朕,昨日还来御花园中陪朕饮了半夜酒。是朕让他放你出来。我们君臣见一面后,你便去十殿投胎吧。朕与你的君臣之缘已算是尽了!”
季寻子大哭起来:“皇上,古人云:主辱臣死!臣知道是李正坤逼着皇上这么做的。臣不想去投胎,愿陪着皇上受罪也好、遭刑也好,都陪在皇上身边!”
阴天子叹息一声:“你也算是修道之人,死后这几千年,也从未断了修行,怎还这般糊涂!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君臣缘份已尽,自然各走各的道路,岂能怨天尤人!此事乃我安排,跟李正坤何干?按说你是他帐下俘虏,他要治你的罪,你也无话可说,但朕念在你我君臣一场的份上,请李正坤放过你,让你去投胎,正是你脱厄得生的去处,你怎不识呢?”
季寻子道:“皇上此言令臣糊涂了!难道皇上不恨李正坤?皇上还册封李正坤为王爷,李正坤还来陪皇上饮酒?但臣一路行来所见,京城应是已落入李正坤掌中,可五华山军不仅没有为难皇上,似乎皇上还能畅通圣命,这到底是为什么?臣关在河牢中这些日子,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能明白告诉臣吗?”
阴天子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跟你无关,再守一个时辰,你便要去十殿转世投胎。爱卿,珍惜现在的时光吧,要不要陪朕饮几杯酒?”
季寻子双眼迷茫,情趣异常低落,哀叹道:
“臣虽是修道之人,但臣资质愚顿,两千多年来都毫无所成!臣对于阴冥形势完全看不清,脑中一片迷糊。臣更加费解的是,当年朝廷便答应封李正坤为王,让他永居当阳,以黄背山为界,跟朝廷互不侵犯,可李正坤悍然拒绝,臣以为李正坤志在天下,非一个王爷能够满足。可却为何在大军攻下京城之后,又接受朝廷册封,甘心做一个王爷呢……”
他神神叨叨,念个没完,似乎心智已乱。
王拔离叹道:“你知道为什么修道几千年都没长进吗,就是执念太深!也罢,投胎阳世享受荣华富贵去吧。”
命内侍将季寻子送出去。
季寻子木然跟着内侍转身,往花园外面走,连向阴天子磕头告别都忘记了,嘴里仍然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都叨咕的是什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