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拿出来后,我拿着钥匙串跟着老郅向过道内走去。
老张已经在号子里做好了准备,穿戴整齐等着,在我和老郅走到号子门口开着铁门的时候,老张就站起身来走到了铁门前。
“老张,出来吧!”
我打开铁门后,老郅对着正站在门口的老张说道。
老张听到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号子。
老张穿着昨天送进来的衣服,上身是黑色的类似半身的大衣外套,下身是黑色的裤子,除了穿的鞋有些显得另类以外,一看就给人一种成功的商业人士的感觉。
老张走出号子后,就站在门口,老郅让他转了一下身面对着自己后,拿出一个手铐给老张戴上,不过这次戴的手铐是在前面,这和原先头铺他们投监的时候戴的是背铐不一样。
“唉...!”
戴上手铐后,老张叹了口气。
“不用唉了,都熬到快有结果了,该是甚就是个甚了!”
老郅不知是想安慰老张还是觉得老张‘唉’也没用,在老张叹气后紧跟着就说道。老郅这人本身比较心细还谨慎,但在值班的时候话并不多,今天能这样和老张说,也是比较少见的。老张并没有回答老郅,只是顺从地听着老郅的指挥向办公室走去。
我在老张走出号子后,就把号子的铁门重新关上并上了锁。然后就跟在老郅和老张身后向办公室走去。
老张被带到办公室后,听话地站在办公室的地下等着。秦所瞅了瞅老张说道:
“老张,一会儿去开庭的时候,正常应该是能和你老婆见一面的!”
“不知道能不能?”
老张听到秦所说的话后,带着期望自言自语地说道。
“正常能的,以前开庭的时候就有和家人短暂见一面的情况!”
秦所继续说道。
秦所说的是实情,在押犯在开庭到了法院的时候,首先会在法警的安排下在一个房间内等着,在这一短暂的时间内大多数情况下法警是允许在押犯和家人见一面的。我想这里面主要的原因就是案子到了开庭这一步,基本上就已经定了性,不会因为和家人见面再出现什么波折,而且即使有了一些波折,也不会对案子的审判产生多大的影响了。
老张被带到办公室后,秦所并没有安排我和老郅把张姐也提出来,而是吩咐老郅拿上‘四道门’的钥匙先把老张送了出去。等老郅返回来后,秦所才又吩咐我和老郅去女号子把张姐也提出来。
我想,这应该是因为老张和张姐是同案犯,需要同时出庭的原因。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张姐和老张被送到f院的时候,应该也是乘坐两辆车才行。
我走在老郅前面,把女号子方向的大铁栅栏打开后,就走进了过道。走过女号子的小窗口处的时候,我向号子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张姐已经换上了昨天送进来的衣服,正坐在通铺边上等着,她的旁边站着杨x和其她几名在押犯,似乎正和张姐说着话。
张姐她们听到过道内传来的声音后,都转头向过道看过来。
‘哗啦啦’的钥匙串声音响过后,女号子的铁门被我打开。我让开门口的位置后,老郅走到了门口:
“张x,出来吧,准备去开庭!”
张姐听到后,从通铺上站起身,向门口走来,张姐上身穿着那件深色的大号毛衣,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显得很是精干,在看守所这样穿着统一号服,一眼望去千篇一律的环境中,张姐无形中成了一道异样的风景。张姐看我一直在看着她,也向我投来注视的目光,只不过张姐的目光中带着更多的是紧张和不安。我站在老郅的身旁,向张姐露出鼓励的笑容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上法庭对于每个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心里或多或少避免不了会担心和紧张。
我的微笑和点头,算是给张姐一点鼓励或者安慰,希望她能坚强地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我想张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姐走出号子后,低着头自觉地把双手伸了出来,她的双手仿佛在用尽全力想要抓住命运的安排一样紧紧握着,有一种不甘又有一种无奈,给那一份异样的风景又增添了一份凄凉。
看到张姐现在的样子,我的心中不由地一颤,尽管我知道这是张姐必须要接受、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但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还是倔强地涌上了心头。
就在老郅拿起手铐要给张姐戴上的时候,我向张姐伸出双手,并对老郅说了一声:
“郅管教,等一下!”
这实际上是我在做了看守所的跑号以后,第一次称呼他为‘郅管教’,不是我不尊敬老郅,而是在看守所内的时候,他更愿意听到我称呼他为‘老郅’。老郅曾经带着点开玩笑对我说过,我要是一直叫他‘郅管教’的话,叫的时间长了以后,等我释放回家后,再次遇到他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称呼他为‘郅管教’。
老郅说,那样......不好!
老郅听到我说的话后,拿着手铐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同时带着点疑惑的表情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