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在家被叶昌年说得心塞这会儿,裴佑和范一舟等人已经在江边溜达了。
月初的月亮几乎都看不到,更别提什么月光了。
好几个人就提着一个灯笼,黑灯瞎火地在江边溜达。
也就仗着自己都是练家子,7又都会游泳,即便一不小心掉进江里也能爬上来。
习武之人,大部分都五感敏锐。
几个人走着走着,就都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异味,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抽动鼻子了。
范一舟都已经皱起眉头了。
但是他年纪小,在瑞亲王府的禁卫中更是资历太浅,不敢随便开口。
最后还是裴佑忍不住了,嫌弃地问:“你们谁偷摸放屁呢?这一阵接一阵的臭味不断飘过来,真是够了!”
听得裴佑这样说,另外一位年长一些的禁卫也笑道:“可不是么,是不是晚上吃太多肠胃受不住了?赶紧找个地方蹲一会儿去吧!”
但是剩下四个年轻一些的禁卫闻言面面相觑,全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范一舟想了想道:“该不会是谁家庄稼地里上了粪肥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几个人便没当回事。
但是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味道依旧时不时地传来。
裴佑也说不出因为什么,但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榕溪村的庄稼都在江这边,但是味道却好像是从江的方向传过来的。
难道是对岸的庄稼地?
裴佑这样想着,便下意识地走到江边,举起手里的灯笼,想试试能不能看到对岸的情况。
但是眼尖的范一舟却突然出声道:“裴哥,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冲下来了。”
他说着有点紧张道:“这么臭,该不会是尸体吧?”
但是其他几个人却看都没看便齐齐摇头。
裴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尸体可比这臭多了。
“再说了,这一闻就是马粪牛粪的味儿……”
他自己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然后赶紧伸长胳膊把灯笼送到水面上,仔细观察起来。
虽说庄稼地上粪肥是很常见的,但用的都必须是发酵过的肥料,否则会把庄稼都“烧”死。
但是刚刚问到的臭味,却是新鲜的牲口粪便味道。
而且在经过江水的冲淡和稀释,还能散发出让他们几个人都觉得很臭的味道,足见其量之大。
裴佑很快便看清楚了,江中的确有不少牲畜的粪便随着江水被冲了下来。
牲畜的粪便对村里这些祖辈种地的人来说,那可都是好东西。
要知道,乡下人家就连分家的时候,粪肥也是要作为总资产中重要的一项进行分配的。
所以村里人是绝对不可能将牲畜的粪便倒进江里的。
这事儿的源头应该在上游的山里。
但是榕溪村已经是山这一侧最尽头的村庄了,山里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牲畜的粪便?
除非是有人在山里藏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裴佑已经彻底警惕起来,在自己进山一探究竟和赶紧回王府报信儿之间摇摆不定。
其他几个人此时也全都凑到江边,看着江水不断冲下来的各种秽物,一个个面色凝重。
只有范一舟不明所以,但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话也不敢多问,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越靠近江边,臭味就越发明显起来。
看清楚江里的情况之后,裴佑便突然吹灭了灯笼,几个人原地蹲了下去。
范一舟忙跟着蹲下,只见另外几个人头对头地低声交谈起来。
“这件事太蹊跷了,肯定有问题。”
“裴头儿,这里离京城太近了,必须重视起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啊!”
“是啊,裴头儿,虽说我们几个不是您手下的人,但咱们都是瑞亲王府的人。
“您是我们当中职务最高的,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一舟,你现在立刻骑马回京给王爷报信,能说明白不?”
范一舟一听这话,急得直挠头。
“裴哥,我、我跟王爷说什么啊?说江里冲下来很多屎么?”
谁知裴佑竟点了点头,意识到范一舟看不见之后才开口道:“对,就这么说,赶紧去吧!”
范一舟简直满肚子疑问。
如果只有裴佑在,他肯定就直接问了。
但是偏偏还有王府其他队的禁卫在,而且人家四个还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让他实在是问不出口。
“裴哥,真的假的啊?那,那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