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面前的巨大建筑,白宁心中的那团不屈火焰依旧存在。
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就好像彻底打破了之前的意识禁锢一般。
顽强的向前步伐,就是对于这里悲观情绪的一种最好挑衅,也是对于这里强悍存在的最好嘲弄。
基于意识层面的攻伐再怎么厉害,白宁依旧拥有着自己的绝对骄傲。
似乎,之前在幻境空间之中的极端折磨,已经让白宁的意识变得更加的强韧。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所击溃,但是他的强大意识,依旧能够带着他的身体顽强向前。
能够离开这里的,只有最为纯粹的执念!
白宁心中的坚韧,正在化为这样的一股执念,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的催促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
几步之后,白宁很快地超越了四名保镖,独自一人向着台阶的最高层迈出。
其余的四名保镖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最终也像是浑浑噩噩的一般,跟随在白宁的身后向上攀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又像是一晃神的功夫,白宁已经站立于台阶的最高层。
巨大的拱形石门横亘在白宁的面前,门洞之后仿若无尽的黑暗浓稠如墨,像是一口正欲吞噬所有的黑洞。
这种略显不真实的观感体验,使得白宁有种恍惚之感,觉得之前的顽强经历,是不是存在于某处虚幻之中的假象。
他,白宁,凭借着自己的顽强意识来到了这里。
然后呢?
这个问题,又像是心魔一般地侵蚀着白宁复归于坚定的内心。
当初那种看透一切的心境仿佛又回来了,愈演愈烈地激荡在白宁的意识之中。
执念就算刻骨铭心,又能有什么作用?
就算上你攀上了更高层,又能有什么作用?
寂寥终归是寂寥,虚无终归是虚无。
所有的执着,不过就是某种意志层面的浮夸,是聚焦于现实层面的徒劳无功。
所谓的结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所谓的认知与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过往的所有真相,全都埋葬于此,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腐烂变质,最终化为虚无。
就算重新被人所了解,了解的人也终将会面对最终的死亡,同样被埋在冰冷漆黑的土层之中,最终同样还是化为与这里等同的虚无。
所谓的真相,所谓的过往,不过就是一些往昔存在的经历和挣扎罢了,这些东西只对这些久远之人有意义。
历史终究属于历史,其所传承而来的隐秘,也只是当前人最为普通不过的谈资罢了。
只要人性不变,那么各种精彩纷呈的往事便会再次重演。
人类从生到死,一代代的交替推演,每一代也都有自己的精彩故事。
执着于过往,执着于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故事,真的有意义吗?
与其去了解,不如自己去创造。
每个人所拥有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每个人所能够创造的奇迹也都是有限的,若是过分地执着于他人的过往,你自己,终将只会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看客。
不能更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吗?
登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白宁心中对于虚无主义的思辨似乎也同步更上一个台阶。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化为尘埃消散,被埋在这里的,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石头。
纵使其上被刻画有代表文明的花纹与形制,但消失的东西总归是消失了,没有人能够解读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特殊符文。
揣度的东西,终归是一些无所谓的臆想,是站在当前文明体系之上的臆测和胡乱涂鸦。
可见,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些后来者的心情和整体设想。
既然所了解的过去并不真实,那么还有继续了解下去的意义吗?
因此而生出的执念,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在各种虚无思想的冲刷之下,当时当刻的白宁,似乎已然变为一个绝对的笑话。
一个自己爬到高台上丢人现眼的小丑。
连这处上古遗留都是毫无意义的,站立于此的白宁,这个带着某些执念的外来者,又能有什么意义?!
如果虚无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那么此地也应该成为白宁的埋骨地。
死在这样的一处风水宝地,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人生若无归处,不过漂泊无根的浮萍。
人生若寻归宿,长眠于追寻之所,似乎也并非是个笑话。
所有的一切,最终所导向的,就是这个自我消解的结局吗?
绕了这么一大圈,什么虚无主义,什么执念的无意义,什么价值的定义与消亡,所为的结局,也只是想要让他白宁自我了结在这里。
将所有自私与卑劣,都隐藏在一套高大上的诡辩之中,手段高超而隐秘,但也不过如此。
白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继续一步踏出,向着巨大建筑的内部走去。
此种举动,像是一种直接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