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云阁内的休沐通知发出,白鹿山上也是难得清静。
而胡越不敢因此而松懈,反正他出了凌云阁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休沐期间便留在阁中照常修行。
同样留在阁内的人并不多,各门门主自然也不会继续授业。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里,胡越也是闭门谢客,刻意将自己置身于空寂之中。
早上练刀,演武场内空无一人,木桩之前,手中长刀只管挥,刺,抹,劈,周而复始。
下午阅读,万方楼里的书籍,取之不尽,不论招式秘籍,亦或史籍百家,随手挑一本总能看完。
晚上腆着脸去药庐缠着阎师傅学药理医术。
深夜回屋便开始行气练功,夙夜不怠。
宝林寺一战,在见识过路轩全力出手的强悍以及切身体会过仇楼那霸道的气劲之后,胡越很清楚如今自己这点实力放在江湖上还不足为他人道。
而和仇楼交手过后,胡越也发现了,自己这「归元气海」的阴阳平衡隐患还没彻底解决。
有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虽然自己修习的《六合诀》当世罕见,可若不精进,早晚也得泯于众人。
眼下自己不仅距离第三重大成还有些距离,而且还得彻底解决家传“吐纳法”与《六合诀》之间的行气路线的冲突。
不然日后与人交手,关键时刻出了毛病,丢的可就是自己的命了。
好在自己先前在岭南时已经有所进展。
摸到了调整行气的窍门,那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日复一日,没了阁中门主师傅们的教导,没了同门弟子之间的切磋。
有的只剩寒风、霜雪、细雨、落叶。
......
正月初一,白鹿城刚经历过一夜欢庆。
照着白鹿城修建前此地山民古来传下的规矩,初一晌午前不出门。
但此刻寂寥的凌云阁中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让路轩与沈怜心不得不一早守在草堂外。
而草堂之内,一名与欧平笙年纪相仿的男子此刻正与凌云阁的主人对视而坐,一袭枣色红袍,气质颇为英武。
“欧阁主,在下不请自来,还望见谅。小小薄礼,还望笑纳。”
男子指着身后被抬进堂内的几个敞开的红木箱子,里头躺着的是礼金和赠品
礼金是铸好的官银,赠品更是上品的绸缎。
虽此人此刻未穿官服,可若是寻常地方官看到那腰间铁牌上的「洛川」二字,怎么说也得行个叩拜之礼。
而欧平笙却只是坐着,连起身行礼都懒得,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轻蔑,开口便是剑拔弩张。
“胡秉承,我听说近日边关告急,虽说这些年你不受重用,但陛下敕封你为「云麾将军」,主事兵部,身为朝廷的三品武职也当得太清闲了吧?这「洛川」二字袭承到你的头上,当真是辱没了当年胡秉业的威名。”
胡秉承对于讥讽显得相当克制,嘴角一抽,没有多做争辩。
“看来在这山野之间,消息确实比较慢。年前,信王殿下率兵退守太原,于楼烦关下围杀数万突厥大军,敌军将领都死了有一轮,如今那帮蛮子前锋顿挫,据「良家子」谍探回报的消息,突厥王庭那边已经打算传书议和了。”
欧平笙懒得听这个,反问道:“哦?看来阁下时运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这回又不用被调上前线了?”
胡秉承也是回呛了一句。
“欧阁主何必咄咄逼人?当年碎叶城下,我也曾率兵突围,救你于乱军之中。就算不念及故旧,对于朝廷的武职将官,你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可一说起这个,欧平笙就来气,当初在秦修面前提到此人,称之为“竖子”自然是有所由来的。
“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这个?当年一个早已约定的复国盟约在你的搅弄下成了镇压叛乱,没有你在从中作梗,碎叶镇守使又岂能举兵造反?”
“那又如何,若不是当年趁机设立大漠都护府,如今又岂能震慑住西域诸国?”
“震慑?本可以共赢之策,却闹得刀兵相向。胡秉承,你可知此乃祸根深种!”
二人对当年之事各执一词,胡秉承还是先松了口。
“过去之事,我懒得跟你争辩,”胡秉承仍旧是一脸淡然,扔出了一封请帖。
“「良家子」敲定,今年的「江湖论剑」定在我洛川侯府。”
“因年尾的战事,去年的朝贡推迟至今年年中。北边战事僵持,漠北估计也会派人试探。三者时间相冲,届时怕是有不少番邦异士也要参会论武。”
“太子有令,为彰显我大同天朝之威,此次「江湖论剑」的头名必须为我大同人士!欧阁主,你这凌云阁号称「天下无二」,不知有没有这个自信?”
忍着性子把话听完,欧平笙反问道:“此本为江湖门派之间的意气之争,却叫你们如此闹得牵连上家国脸面。是你的主意,还是太子的?”
朝廷内双王派系党争经过岭南一事,欧平笙也在自己那位秦王师兄回信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