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完了,重重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你要是不说,我根本不知道王思富竟然改了名字,还搬去了山东潍坊!”
“爸,”我笑道:“您没有遗憾了!”
“为什么?”
“因为那只老猫,也死了!”
“什么?!”他惊讶地坐直了身子,“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把自己和老猫这些年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
“间谍?他竟然是个日本间谍?!”父亲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死有余辜!”我说:“咱家这些仇人,唯一还在世的就是段老鬼了,他也得到了报应,去年我见到他时,就已经奄奄一息,好久没盛京那边的消息了,估计很难挺到现在……”
父亲长舒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我把话题岔开了,“爸,我还有一些费解的地方……”
“你说!”
“猫爷也好,老王爷、段老鬼和老中医他们也罢,这些人毕竟在咱家断断续续半年之久,虽说那时我才四五岁,可也不至于后来再见面时,谁都认不出我吧?”
父亲笑了起来,“别说是他们,就是我这个亲爹,咱爷俩真走个面对面,我都认不出来!”
“为什么?”
“你那时是典型的婴儿肥,白白胖胖,眼睛一条缝,脸蛋儿像两个气球一样,根本看不到酒窝!和现在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唐大脑袋放声大笑起来,“哥呀,原来你也有比我胖的时候!”
我记不清了,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到了福利院以后,总吃不饱肚子,完全不记得自己那时候胖不胖,更不记得什么时候瘦下来的。
“家里有照片,你看看……”
这时,母亲推门笑道:“吃饭了!”
“吃完再看,走,吃饭去!”父亲站了起来。
出了卧室,两个人跟在了父母身后。
这是条又长又宽的走廊,串起了一栋栋木屋,脚下是实木地板,一侧是落地玻璃。
窗外草地上,散落着一盏盏草坪灯,宛如天上的浩瀚星空。
再往远看,隐约能看到茂密的棕榈树林。
这个家真是好大,怪不得在外面看,只能看到一栋栋木屋延伸到棕榈林中,看不到边际。
走进餐厅,这里更大。
巨大的长条实木餐桌,看着至少得有二十几厘米厚。
桌子上摆了好多菜,香气扑鼻,有各种海鲜、马来西亚传统菜肴,还有一些中式和印度、娘惹美食。
酿豆腐、沙爹、海南鸡饭、竹筒饭、肉骨茶、马来糕点、查巴迪、打拜、咖喱鱼头……
“妈,你辛苦了!”我搂住了母亲的肩膀。
“不辛苦,妈高兴,”她红着眼睛,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说:“真像做梦一样,原以为这辈子都不能给儿子做饭吃了……妈好遗憾,没能看着你长大……”
“吃饭,吃饭!”父亲张罗起来,“去把那瓶92年的啸鹰赤霞珠干红拿过来!”
这顿饭吃的非常慢,说的比吃的多。
当然了,说话的是我们一家三口,负责吃的是唐大脑袋。
这货像恶鬼一样,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两个人问了好多张妖精和武玥的事,恨不得马上能见到自己的亲孙女。
母亲吃的不多,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吃完饭,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父亲站了起来,“走,把那两把钥匙给你们!”
我和唐大脑袋跟着他,又回到了那间卧室,此时才看明白,这里是他和母亲的卧室。
“哦,对了,看看你小时候!”父亲指了下卧室东侧一面墙,那上面挂了好多大小不一的木质相框,都是黑白照片。
三个人走了过去,他指着其中一个小相框说:“快看,这就是你!”
我和老唐凑了过去……
艾玛,真胖!白胖白胖的!
这是张百天照,右上角有字,我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上面铺着厚厚的毛毯。
穿着开裆裤,咧着没牙的嘴,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
父亲在身后轻声道:“家里照片很多,可一张都没拿出来,这里的照片,有些是你外祖母家的,还有些是宝爷陆续从你阿公家顺出来的……”
我扭头问:“外祖母?他们还健在吗?”
父亲黯然摇了摇头,“你外祖父走的早,我也没见过,老太太四年前因病去世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有些黯然。
回过头,再看另一张。
同样是小小的黑白照片,四周是锯齿状。
这是抓周时拍的,前面摆放着一沓美元、一支毛笔和一个算盘。
我一只手抓着一个方形的东西,太小,看不清楚是什么。另一只手拿着把玩具手枪,正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啃着。
“爸,这是啥?”我指着那个方形的东西问。
“你阿公的一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