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坪村平安集团总部院子办公房里,秦建文、秦川、张春三个人坐在一起。
一份文件摆在桌子上。
三个人脸上表情凝重。
“川子,你怎么看?”秦建文问出来。
“要不要把高局叫来?”张春提醒一句。
“叫高局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折腾人的案子,这是咱一万亩土地上重新种一遍棉花的事情。”
张春一脸惊讶:“什么?种棉花?你的意思把麦苗铲了种棉花?”
秦建文吓的脸上变了颜色:“铲掉麦苗种棉花,这…这不好吧?”
秦川哼笑:“看把你俩吓的,麦苗刚发芽,铲掉麦苗铺地膜种棉花,就这么定了,其他人种不种棉花我说了不算,有五千亩地是我说了算,铲掉种棉花。”
秦建文现在搞明白了。
川子之所以这么干,就是知道了新安县何局种三万亩棉,压根不是为了给景宁棉纺厂提供景宁棉布原材料。
而是想拿捏秦家叔侄俩,拿捏景宁棉纺厂。
他们想狠赚一笔。
张春这会才反应过来一个情况。
“川子,种麦子之前,你吆喝着咱这片土地上种西瓜,也只是吆喝对吧?其实你早就计划好了要种棉花?”
“种麦子是你扔出来的烟雾弹吧?”秦建文脑袋往侄儿跟前一靠,悄悄问。
一万亩土地种小麦,麦种有三十万斤差不多五万元。
到现在的三月底,麦苗露出土皮三寸长,绿汪汪一万亩无边无际。
小川说按照这个文件的要求,铲掉麦苗铺地膜种棉花。
这种事一般人不敢干。
当叔的两个人身心紧张。
“川子,真要这么干?”
“上面查下来,是不是麻烦就大了。”
秦川知道三叔和春叔害怕什么。
自古到今,谁敢破坏粮食生产。
“三叔,春叔,我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何远民即便不当农牧局局长,也可能当他们货运调度中心的领导,有他在这里面搞幺蛾子,他肯定拿棉花裹挟我,裹挟咱景宁棉纺厂,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问题,只要咱自己手里有货,谁也裹挟不了咱们。”
张春一脸忧虑:“可是川子,咱铲掉麦苗种成地膜棉花,这要传出去,领导们拿你不能怎样,就怕建文背处分。”
秦建文站起身:“川子考虑的长远,他的安排有道理,这个处分我背。”
秦川哼笑:“三叔你什么处分都不用背,景宁县的县委书记是周援朝,是我岳父,我三叔背处分,先问周书记答不答应。”
事儿就这么定了。
新安县香山镇三万亩沙地上铺了地膜种了棉花,一周以后棉苗出土露芽。
这时候大坪村两辆翻耕机后面拖着八米长的铲刃,一趟过去再一趟过来,用两天时间把秦川名下的五千亩麦苗铲掉了。
再过来过去,用一天时间,把村里其他家户十五亩到二十亩的麦苗铲掉了。
大坪人清明节前十天铺地膜种棉花,平均下来一家人要种三十亩棉,赶清明节种上。
这时候,香山镇三万亩土地上的棉苗已经从地膜里放出来压沙窝子开了。
秦建文和张春脸上很忧虑。
“川子,我们的棉花比香山镇迟了半个月,不打紧吗?”
“如果不铺地膜,迟十天就有影响,但现在是地膜棉花,照样是十月国庆节前开棉吐絮,正常采摘,影响不大。”
“能产四百万斤棉?”
“差不多吧,第一年种,产量最好,虽然没有三万亩,但新安县想拿这一摊子拿捏我,那是拿捏不了的。”
张春哼一声:“看谁拿捏谁?咱五百亩西山沟沙地也种成棉花了。”
“还有罗家湾三千亩棉花,够棉纺厂半年周转了,他新安县捂着棉花惜售,他捂半年我看看?”
秦建文半天没吭声,等张春嘴上爽完了,才抬起头提出质疑。
“川子,村里不种粮食,你的面包厂怎么办,一年时间需要四百万斤面粉,你就不怕这一块出问题?”
秦川嘴上乐呵:“这年头,谁也别想拿粮食要挟我,新安县新增了一万亩商品粮基地,只能种小麦,有八百万斤,给我调过来五百万斤不就行了。”
秦建文眼睛一瞪:“让新安县商品粮基地给你调五百万斤粮,行不行?”
“我认为问题不大。”秦川眼光坚定。
面包厂能保证小麦充足供应的情况下,大坪村一万亩土地上种小麦的意义就不大了。
到了八月,新安县商品粮基地上的三万亩小麦收购,要交给市中粮储备库,而中粮储备库的一部分粮食就是要保证本市三县两区范围食品企业的粮食供应。
平安食品厂打上去一份报告,调运五百万斤小麦做面包。
秦川很好奇,哪个领导干部敢出来伸手阻碍,说不能给秦总这家面包厂调粮。
私人老板倒粮食赚差价是不允许的,但粮食局调粮给面包厂做面包,那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