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冷着脸靠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看眼手腕上的表,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她并不起眼,属于坐一天,也不会有人上前搭讪的类型,不过,她也不在意,年龄越大,越能接受自己平凡无奇,甚至还有点过于不起眼的事实。
虽然如此,但郁初北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分手的潦倒期过后,她仔细想过了,她还是有优点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七个大字——踏实肯干老女人。
能与她这种品行相配的男人,只要她不挑三拣四,没有半个亿也有三千万,所以不愁。
刚分手的时候,她也憋了一口气,想着自我改变后闪瞎前男友的眼,报了瑜伽、买了美容卡,来往各大商场淘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
冷静后,她发现不是外在装修的问题,是她这毛坯房底子不好,想改变恐怕要大修,她又都转卖了。
买主同情她的遭遇,让她赚了一千块。
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释然,说难听了是不思进取,后期还不想努力,被沦为前女友是时间问题。
郁初北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分手近一年,有些事情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释怀。
十八岁那年,她从乡下老家,提着几件大小不合身的衣服,不顾父母的反对,跟考上大学的青梅竹马,义无反顾的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在这座让他们眼花缭乱的大城市里,她打工、他上学,日子虽然艰苦,但从未想过放弃。
整整十二年,相互扶持,彼此鼓励,他知道她所有的艰辛,她了解他所有过往,从未怀疑过,他们会一辈子走下去……
郁初北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浅的品了一口。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剩下,至少她如果现在挤入这座人才济济的大城市,生活要困难百倍。
而现在,与公司十二年风雨同舟的经历,让她一路升到后勤库管,工资虽然不高,却也不低,保障齐全,也算能照顾好自己。
可释然归释然,最后郁初北还是整理整理了账单放在他面前。
十二年的付出,对现在的路夕阳来说不是一笔大数字,可对她来说,却是不能潇洒抽身的根本。
还真是讽刺,十二年,落实到根本上,不过是数额的多少。
那些本来想着老了跟孙子一起回忆过往的账单,如今也不用跟孙子回忆了,跟姓路的回忆回忆就行了。
白纸黑字,如果路夕阳想不认账,还可以诉诸法律,多好。
好在,路夕阳心性不坏,最后算下来,也才二十多万,大金额的支出就是他博士毕业后,给他找工作时送出的一些人情。
“我……我平时也有给你买过礼物……”
郁初北还记得,自己当时瞬间不敢置信的目光、和欲落下的眼泪,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那一刻!就为了不让他磨平几万的零头。
果然,最后路夕阳什么都没有说,在写有金额多少的欠条上,签了字。
呵呵。
如此称一称,冷漠、单薄的可怕……
郁初北看看时间,等的有些不耐烦,她下午还有点事,如果对方再不来,可就别怪她用最恶意的可能揣测他!
清脆、干净的高跟鞋声不急不缓的向这边走来,平缓、沉稳不失清脆的韵律,是一双经过反复打磨,质量优良,品质拔尖的少女品牌。
女孩子停在她面前,一袭粉白条纹高腰连衣裙,腰间系着细密的金色丝线,雪白的肌肤,漂亮的眼睛,一张犯规到可爱的脸,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青春又娇气。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以后不许给我老公打电话!你听不懂吗!”与之可爱气质不相符的是浑身上下的不耐烦:“他不会来了,你识相的话就不要再纠缠不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郁初北扫她一眼,更漂亮了,彻底退去了以前的胆怯柔弱,如今仿佛开始绽放一般,在阳光雨露中舒展了枝叶,伴随着赐予让气质更加耀眼,她身上这套衣服如果她没看错是今春一个奢侈品的当季新品,非常符合她甜美的气质。
但郁初北还是喜欢她曾经的样子,虽然不如现在精致,但更有林妹妹的韵味,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她买不起她的装扮,酸的。
郁初北淡淡一笑,她今年三十岁,跟对面二十二三的小姑娘没得比,可又不得不承认,就算她回到二十岁,容貌也无法与对方比。
好在现在又不是比脸:“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我以前是不是对你说过?”
“郁初北!”她现在才是路太太!
“行了,小声点。”郁初北自然而然的从包里把分期好的欠条拿出来,才不管他们夫妻二人回去会不会爆发家庭战争:“你不会认为,你老公是靠着连几亩地都种不明白的公公婆婆上的大学吧。”说着将欠条往前一推:“你让他按时还钱,我保证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