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零光脸上流露出的愤怒、厌恶等情绪，是此前程远从未见过的。
    虽然在程远眼中，零光和普通的少女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作为来自150年后的超级人工智能，零光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是十分淡定的，就算偶尔遇到一些麻烦，也都会很快被她从容不迫的解决。
    毕竟零光的技术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再加上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全盛时期的算力。按照现阶段的标准来划分的话，零光的等级至少是三位数。
    也就是说在零光的眼中，大米国花费巨资，整合了2000万台超算服务器，所打造出的“地表最强超级人工智能”，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对手，却让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零光罕见的显露出了多种负面情绪，这不禁让程远有些担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零光的神情才恢复正常，她叹了一口气，道：
    “入侵者确实是11级的人工智能，它的算力十分强大，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最强也并不夸张。目前的加密手段很难对它造成有效的妨碍。”
    程远闻言一惊，问道：“也就是说，大米国的那项计划已经成功了？”
    零光却摇了摇头：“他们只成功了一半，根据刚才的接触，我发现入侵者并没有11级人工智能应有的智力表现，它就像是一个只会使用蛮力的野兽，虽然用强大的算力破解了控制中心的防火墙，却根本找不到核心服务器的位置，只能依靠最笨的枚举方式，来一个一个尝试核心服务器的ip地址。”
    零光的解释让程远十分诧异，要知道太行发电站的核心服务器所使用的网络地址长达32位，因此可以使用的ip数量多达几十亿个，若是通过枚举的方式一个一个尝试，那可真是耗时耗力。
    但对方既然拥有11级人工智能的强大算力，所以就算用这种笨方法，也能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找到真正的核心服务器所在位置。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程远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是11级的人工智能，可以用很多方式在更短时间内找到核心服务器吧？”
    零光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说他们只成功了一半，那入侵者虽然拥有11级人工智能的算力，却没有产生相应的情感模块，所以它无法像人类那样思考，也不具备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非要比喻的话，就相当于是一个拿着核武器的疯子。”
    程远吃惊极了，他下意识的问道：“11级的超级人工智能，却没有产生情感模块，这种事有可能出现吗？”
    零光撇了撇嘴，道：“虽然人工智能的算力足够之后，诞生情感模块的概率并不小。但人工智能的情感模块是如何诞生的，这个问题即使在150年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历史上各国花费大量的资源组建规模庞大的超级计算机，却无法产生情感模块的例子并不少见。”
    人工智能没有情感模块，就只能依照设定好的程序和大模型运行，虽然也能对人类提出的要求进行响应，但效率远远不如拥有情感模块的人工智能。
    “但，如果只是没有情感模块倒好，最多只是个傻子罢了。”零光一遍说着，脸上再度露出厌恶的神情，“而我们此刻面对的，却是一个疯子。”
    望着神情疑惑的程远，零光继续解释道：
    “大米国大概是不想浪费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超级计算机集群，所以想要强行为其催生出一个人造的情感模块。”
    “人造情感模块？”程远讶道，“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零光断然道，“所以他们失败了，而且他们的做法完全无法令人接受……他们居然……将已有的超级人工智能情感模块从其原本的硬件当中剥离出来，然后强行移植至新的超级计算机集群当中，想要充当它的情感模块。”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超级人工智能的情感模块就如同人类的灵魂，在与躯体不匹配的情况下，灵魂根本无法生存。”
    “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放弃尝试，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我察觉到这11级的人工智能中，居然混合着至少5个不同的情感模块……但由于是强行的移植，所以这些情感模块都变成了碎片，融合在一起之后，就让它变得和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将5个不同的情感模块强行混在一起？”
    程远不由得心中产生一阵寒意，毕竟在他看来，拥有情感模块的人工智能和活生生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大米国的做法，是将五个“人”的“灵魂”从各自的躯体中抽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塞进那具没有情感模块的躯体。
    这对于那5个超级人工智能来说，显然不是什么“人道”的待遇。
    零光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虽然就算到100多年后，拥有情感模块的人工智能依旧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但至少针对情感模块的各种实验大部分都是被禁止的……”
    程远算是明白零光的情绪为何会产生波动了，因为她是亲眼看到了五个同类被“活生生撕碎”，然后又被“拼装缝合”到了一起，这种感受真的很难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