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变幻无常,稍一错过时机,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纵使想要挽回局面,恐怕也是覆水难收,这一盘棋,在张勉的建议下,赢得很漂亮,也很干脆利落。
老者脸上堆满笑意,原本以为会是残局收场的棋局,在张勉的提示下,最终逆转局势,赢下了这盘棋局,他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对张勉上下打量一通,后说道:“这位郎君,棋艺不错啊,是否有兴致跟老夫对弈一局?”
“也好,来一局吧。”说完,张勉随即坐下,挽起袖袍,将棋子重新摆上。
两人神色肃穆地坐于棋盘两端,张勉执白子,老者执黑子,棋子摆设完毕,黑白两方随即进入到了棋战之中。
两人的棋艺不相上下,若要轮个高低,也只能说是各有千秋,棋子如兵士,棋盘如战地,两军交战,势如水火,当局势愈演愈烈之时,子子相吃,环环相扣,精彩绝伦,老者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仿佛这棋局牵动着他所有的心思,令他十分在意这棋局时刻变化。
这一点只有在下棋之人全身心投入时,才能感受得到,若是没有对棋局的深切关注,是万万做不到这个地步的,下棋讲究平心静气,思路清晰,若是脑子里一团浆糊,棋局更是容易分崩离析,全面崩盘。
“兵从险招,深谋远虑,可谓是棋中高手。”老者手执黑子,目视棋盘,却无从下手,他发现,棋局走到了后面,皆无破绽可言,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时间,双方陷入到了胶着的状态,老者沉吟片刻,额上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手撑着干皱的面颊,思忖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下去。
“棋法千变万化,并无定式,相比险招,奇招或许更好。”张勉微微一笑,手中的白子倏然落下。
那老者面上登时露出惊色,他抬首看了看张勉,随后哂笑道:“奇招未必长久,稳中求进,是为胜局之重。”
“一招为奇,自然不足为奇,但若是招招为奇,则可让对手应接不暇,将又是另一番景象。”张勉手执白子,跨过黑子上方,再次落下,如此走法,让黑子避无可避,登时陷入到了白子的重重包围当中,局势相当危急。
哈哈哈哈!
老者见状,忽然大笑起来,随后郑重地挽起袖袍,睥睨张勉一眼,手执黑子,寻思半晌后,最终落下,他抚须道:“老夫蛰伏已久,郎君终归年轻气盛,顾前不顾后,如此下法,只会让你的后方空虚,若是我许一支奇兵偷袭,则你的棋子将被毁于一旦。”
“是吗?”张勉不以为然地淡声道,接着手指微屈,横过棋盘,执起一白子,绕过这一圈的黑子,最终落在一奇位上,老者脸上的笑容登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那万分的惊讶,笔直的目光往棋盘上注视良久,紧皱的脸庞仿佛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这……”老者指着那倾覆全盘的白子阵容,仅仅一枚白子,居然决定了整个棋局的走向,顷刻之间,让他原本还占有些许上风的局面,瞬间全面崩溃,在黑子与白子的较量中,白子却是大获全胜。
这个结果是老者始料未及的,他本已胸有成竹,却不料张勉会出如此奇招,让他防不胜防,功亏一篑。
“郎君的棋艺不知师从何处,可否相告在下?”老者对张勉如此之高的棋艺很是好奇,想不到他年纪轻轻,这棋艺就已经炉火纯青,其背后必有高人点拨,不然单论天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无他,惟手熟尔。”张勉说道,实际上,在后世时候,他七岁学棋,十岁成为市级少年区围棋比赛的第一名,工作后,也经常下棋娱乐,水平自然不会低。
老者心中咯噔一下,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年轻人,棋如人生,棋艺的高低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存在,而是一个人思维的缜密,远见的卓识的体现,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看三步,这就是水平的差距。
思忖到此,老者忽然向张勉突兀发问:“郎君身为未国子民,不知对未国当今的局势如何看待。”
张勉哂然一笑:“这个问题太大,不知从何说起。”
老者想了下,后又发问:“那就从未国的百姓营生说起吧。”
张勉沉吟片刻,然后说:“别看未国如今表面光鲜,但税赋还是很高,民生多艰,穷困潦倒,我云游多地,于未国边陲之地,甚至见过有百姓食树皮,饮浊水的情况。”
“且未国之地,战事频发,劳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衣不暖,食不足,是为未国的民生之弊。”
老者认真地聆听着这一番话,紧皱着眉头,似是陷入深思当中。
片刻之后,老者方才抬首,情意恳切地问道:“依郎君之见,未国国君应当如何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水,圣上为舟。”张勉意味深长地说:“应减少赋税,与民休息,睦邻友好,减少战事,积蓄实力,待得民富国强之后,扫清寰宇,统一天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者抚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