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往斋内,朱迟虎迟疑地走到前门,静下来听了听外边街巷的动静,似是还有人小声谈笑,却没有了刚才的嘈杂喧嚣,他有些怀疑,怀疑外边的是什么人。朱迟虎知道大门主在知往斋外安排了人手,有盗门的“君子”,也有风雨楼的,也有外边的其他帮手,或许没有第一流高手在外候着,可也足以抵挡京城中大部分江湖人士了。可门外这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地走进甜水巷、走到知往斋,他,武功是有多么的可怕?
朱迟虎正迟疑间,外边的人影有些晃动,“咚咚咚”,又有敲门声传来。他转过头看了看青铜鼎后厅内众人,高老探、萧天望都在看向他,反而“涂涯雪”坐在交椅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眼见盗门与契丹两方人物如此,朱迟虎也在心中安慰自己:朱胖子别慌,别慌,现在知往斋内除了大门主就只有你还站着,你要挺起来、扛得住,你现在就是盗门在知往斋内的第二头目。
别慌。
呼...
朱迟虎把碗口粗的门闩取下拄在地上,打开门看了眼外边的街巷,他在东京城的“江湖”中虽然地位不高,可是也算有些见识,目光所及之处,有“旱地飞魃”李代桃僵、“酒色财气”中的“酒中望岳”杜白杜老爷子、一团黑气的“催魂夺魄、借尸还魂”“尸魔”吴疆,在他们三位后面还有天柱山舒家双雄舒服舒坦、“草线蛇”李显与“丝竹马”王竹、白虎山孔家庄的孔家三虎等人,还有门中的众位君子、楼里的各位助拳。站在前面的几位见到是一个胖子打开知往斋的前门,面目上也多是诧异,可也有认得朱迟虎的,冲着“黑云”努努嘴摇摇头,意思这人并不好惹,奈何朱胖子要自己威风的样子留给众人记下,也未回应那些好心的弟兄。打开一扇门能看到多少人多少景,那必然是有限的,更何况面前还堵着一片“黑云”,透过这片“遮天黑云”还可看到那许多人物,今夜甜水巷中真的是热闹非凡。朱迟虎突然想,若他不是在知往斋中、而是在甜水巷上,热热闹闹地与其他兄弟喝茶聊天、谈笑风生,会不会比此时的他更自在些?但是说回来,为何门内兄弟众多,同辈分也好、职级也罢,只有他朱迟虎,一个算盘也能在知往斋中、而不是其他人呢?
朱迟虎明白:站在知往斋内,他就是盗门中可以站在大门主身边的人,而不是外边看热闹的众人之一。这就是他此刻在门内的意义。
“阁下何人?来此何时?”朱胖子笑眯眯地对着门外的“黑云”问道。
“黑云”破布兜帽早已摘下,露出馒头披肩乱发,看着满是油腻污秽,还好今夜甜水巷中大多是汉子,不然来几个姑娘看到“黑云”这样的人物,只怕早就跑出去让甜水巷变成“苦水巷”吧。他一双鹰眼审视着面前的朱胖子,而朱胖子也瞪着小眼睛看他。只见这二人,门外的那个黑得遮天、门里的这个一个白得玉润;黑的浑身肮脏恶臭,白的上下利落抢眼。黑的好似北天破落大鹏金翅,白的确是南地处优玉猪人形。
“黑云”没有答话,只要迈腿上前进门,却被朱迟虎挺胸上前堵住门口。朱胖子不如“黑云”的个头高,只到他胸口的样子,便只得仰头看着,可是并没有目光上的对视,因为那片云只是看着知往斋里面、根本没有看朱胖子。这让朱迟虎心中多了些无名怒火,把他的大肚子都顶出知往斋门口。
感受到这个白胖子的不善,那片“黑云”口中才蹦出一句:“让开。”
“嘿!你这人...”朱胖子又要上前争论一番,可是身后却传来高老探的声音:“朱兄弟,让他进来。”
高大门主的话,朱迟虎是不得不听的,虽然心中还有火气,可他也知道,外边街巷上的“三尸五鬼”中的飞魃与尸魔、“酒色财气”的老大杜白都不能拿下这片“黑云”,依靠自己的横练功夫更是难以占到便宜。朱胖子强撑着不让进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但好在高老探的一声“朱兄弟”,朱迟虎还在乎“黑云”给他什么脸面,盗门大门主都叫他“兄弟”了,那脸面自然是光芒万丈,外边的中君子都听得好生羡慕。本来他们都好奇为何算盘朱迟虎会在知往斋中,可又听到大门主如此称呼,自然也觉得朱胖子这是在盗门中前途似锦的路数啊,让多少“君子”羡慕不已!
“是,大门主。”应着,堵在门口的白胖子闪身,让门外的“黑云”进了知往斋,把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古董店瞬间晕成了墨缸,空气都被黑云搅动得变了味道、烛火也只得从缝隙中苟活,很是可笑。知往斋中常年烧南天竺让屋里多些让人舒服的味道、多摆那么多盏烛火也是为了让店内多些光亮,可没想到这么一个人就把香和光都改变了,变得让人措手不及、很会怪异。随即朱迟虎把前门重新关好,跟在那人的身后走到厅中。
只见“黑云”刚走过青铜鼎便立住身子,侧头看了看躺在碎裂汉陶瓶中的杨牧女、倒在末把交椅旁的沙及丹、看向右前方靠墙席地而坐的刁腹剑、四面横七竖八倒着的契丹武士,瘫坐在头把交椅上的萧寂、旁边坐着的“涂涯雪”、面对面站着的萧天望与高老探,把知往斋内的大概局势摸了个清楚。然后“黑云”撑着青铜鼎跳起坐在了上面边沿,直直地看着众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