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非公,相非相,今夜拜宴遭人诽谤;”
“柳为(卫)草,玉为假(贾),明朝改姓才归家。”
荣国府,金煌玉贵厅中。
吴用专为柳湘莲死于狱中而来,同贾智深念了这都中传言,便是冷笑难止。
“市井小民懂什么?那些个逆党好大胆子,敢借故明讽丞相府。柳湘莲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只是这番是谁传出来的,一定要彻查出来才好!”
贾智深听了这些,却是缓缓摇头道:“这事萧翰林劝俺堵不如疏,弄得都中道路以目也没什么好处。”
“丞相!”
吴用忙劝道:“常言道‘言语如刀’,百姓无知,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哪里能听任这流言嚣上,坏了丞相清誉?依我看,萧让居心叵测,即当问罪这小人!”
贾智深看着义愤填膺上前的吴用,仔细端详几眼,不免一笑。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当年落魄都中的南边举子,如今也是两鬓生白发,面容沧桑。
虽然常有毒计,叫人难以忽视,但是论起对自个一人的忠心,真不知还从哪里找出这么个兄弟来。
“俺原本想善待天下百姓,人人却都当我是奸臣妖相……”
贾智深说道这,自嘲笑道:“倒也难怪,皇帝的位置传了几千年,眼下被洒家干脆锁在了宫中。”
“且由得天下人去,后世总有人要记得俺的好处。”
吴用听得愈发的疑惑:“学究实在不能解丞相这意思。”
说话间,王信、彩明两个荣府管事从后堂进来。
见到国公爷在会客,两人不敢打扰,只在边上小门伺候。
贾智深余光见到这两人,便起身来。
“罢了,既然学究有这意思,那几句流言就劳你管一管好了。”
贾智深再同吴用说道:“上次没去成,近来阖府晦气多,俺家夫人要再去玄真观打醮。我也跟着去几日,一并劳你看着都中。”
吴用听得心中莫名一慌。
贾智深本来是不去的,只是凤姐儿说趁着机会给家里的病人祈个福。
念着湘云在床上病了几月不见好,他才同意了这事。
王信彩明两人就是来催起行的。
内宅的家务事吴用不好拦着,只压下心悸,再问道:“柳湘莲已死,那柳家、卫家的人如何处置才好?”
吴用紧接着道:“若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全部斩首弃市,也好以儆效尤,压下那些逆党的心思,最是妥当。”
贾智深本来要走,又见吴用将出这难事过来,不免驻步思索一阵,眉间紧锁。
“还是早些放了那两家人。”
“柳湘莲的事是他自个作为,没道理连累无辜人,这狠话休提。”
说罢,贾智深转走边门,同彩明说了两句,就照着后院里去了。
吴用在金煌玉贵厅再坐了一阵,眉目间疑惑难消,苦思冥想一阵,终于如梦初醒。
‘开春时候,绥州郡主提前嫁去了王府!’
一阵心悸传来,吴用起身,慌慌张张追出门去。
……
荣国府众人已经出来都中门,一如往常出行般热闹。
有权贵人家打听得荣府目的,听得是往都外玄真观去,顿时个个嘘若寒蝉。
上次荣国府去玄真观,半路上忠顺亲王就没了,至今还没个谥下来。
如今又去,谁还敢去招惹?
“停驾!”
“驻马!”
吴用飞马而来,心急如焚来扯辇驾缰绳。
若非行伍内不少人认得他,早有人过来将之制住拖走。
辇驾因此稍停,贾智深露面看来。
吴用扑倒车外,慌声道:“丞相!莫非心有去意?”
这话旁人听了,只觉没来由的怪诞。
贾智深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吴学究,一时皱眉不答。
“丞相!”
吴用哀声下拜,痛陈道:“丞相德行天人,吴用本是乡土举子,被宵小觊昧折辱,蒙丞相救护一命,坐享富贵。到今数十载,皆赖丞相之得,吴用亦是披肝沥胆,不敢相负——”
“披肝沥胆?”
贾智深止了吴用话语,问道:“学究可知晓,那年夫人随我自绥州返都,遗失白银三万两,是被谁拿了走?”
“这……”
吴用哑口无言,辩口利舌全然说不得,一时间涕泪横流,只得再是下拜。
贾智深收回目光,目视一边。
即有内史会意,高呼起驾。
辇驾绕过吴用再行。
“——哥哥!”
吴用爬起,跌跌撞撞追来,面上已是泪如雨下。
“万般如何,不可弃了京营兵权,否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荣府随行人隐隐拦下吴用,辇驾未有停留,一径走远了。
好在未久,便有管事彩明离了行伍,骑马过来寻吴用。
“学究老爷…”
彩明下马来扶吴用,道:“我家国公爷说让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