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百川说不出话来,霍泉却有话要说,他听沈展玦之言便知其实要轻贱易百川的出身,当即道:“沈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即高处云端之人也有卑劣行径,身在污泥亦有出尘清莲,如何能以出身来论英雄?”
“英雄自是不论出身……但夫婿自然要门当户对,易兄如何看呢?”沈展玦仍是问易百川。
霍泉待要再争辩,却只听易百川道:“沈兄弟所说在理。”
“易兄!”
沈展玦淡淡笑着,带着胜利者的满意:“原来我俩竟是英雄所见略同,看来只有霍兄与咱们的意见相左啊……”
“你……强词夺理!”
沈展玦哈哈一笑:“强词夺不来虚理,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便先告辞了。”他站了起来,对易百川道,“易兄如若还想吃什么茶点尽管叫便是,店家通通都会记在我的账下。”
说完,他便去了,留下了霍泉和易百川二人。易百川听他最后一句,低头看看桌上,那几碟茶点,精致分量又少,在易百川的眼中竟慢慢幻化作铜钱的模样。
他的心中也知道沈展玦是在羞辱自己,他想分辨,但其所说皆是事实,又从何辩起?
却听霍泉一锤桌子,将碟子杯子震起:“沈兄弟这话说得可太过分了,易兄你也是,怎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喜欢一个人不应看他身份地位如何,只要喜欢,那便勇敢去追求,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霍泉低估了易百川心中的自卑。
他不是霍泉这样名动天下的少年英雄,他也不是人人都敬重的神捕,他的命贱如脚下淤泥,任谁路过都能踩上一脚,这样的淤泥,尚且开不出来清莲,又怎能亵渎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霍泉兀自说道:“沈姑娘心中念头我无从干涉,但我绝不容许沈兄弟仅仅因出身便不许易兄你与沈姑娘来往。你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想法子。总之,我会全力支持你们,决不能让沈兄弟得逞!”
易百川苦笑道:“霍兄不是一直与沈公子的关系很好么?怎的如今竟不赞同他了?”
霍泉目光炯炯,嘀咕道:“越是在这种时候方才越不可动摇,若轻易放弃了立场,怎能将他引上正路!”
任霍泉怎么说,易百川也只有心领了。
他在心中早已放弃过千百次,是一次次似有还无的不舍和幻想,又一次次地重新坚强。
但这一次,沈展玦如当头棒喝一般,叫他找不到任何再坚持的理由。
他实在是不想成为对沈展瑜死缠烂打的人……
易百川柔肠百转,霍泉心中想的却是绝不能退让的一步。
可情爱之事,他暂时也还不能参透,因而便想日后慢慢替两人创造时机相处。目下要紧的,是他看见的龙二夫人佩戴的宝石!
因而入夜以后他便来到了龙府。不曾想,龙府里沈展玦也早已到了。
座上的沈展玦也同样吃惊,因为这是第一次他在霍泉看他的眼中发现到一丝不满——即便是在断定他与辽东恶虎被杀害一案有所牵连时也未曾展露过的不满。
他笑道:“今日怎这般人齐,连霍兄都来登门拜访了。”他在笑着,龙子轩却兀自垂头凝思,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一样。
见此情形,霍泉心想应是沈展玦和他说了什么。他对沈展玦尚有不满,因而也不理他,只对龙子轩拱手。
他的招呼也将龙子轩从思索中唤醒,说道:“霍神捕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他瞥了一眼沈展玦,沈展玦当即会意,说道:“霍兄与表哥有事相谈,那展玦也不多打搅了,先行告辞。”
说罢,他便起身向龙子轩行礼,将要去时,走过霍泉身旁,却听他道:“沈兄弟且在府外稍等片刻,霍某有事要与沈兄弟说。”
见霍泉神情严肃,沈展玦浅笑不语迈步出门去了。
沈展玦离去之后,霍泉便自坐下与龙子轩说起了自己此行目的。
“霍某实有不情之请,想请二夫人今日所戴之璎珞一看?”
龙子轩哑然失笑:“想不到霍神捕粗中有细,竟也是钟爱珠宝玉石之人?”
“二少爷请别误会,此玉石或与霍泉此番前来景州追查之事有关,因而想请二少爷施援手相助……”
龙子轩正待回答,忽地却听见一把厉声尖叫撕破了夜幕的寂静。他登时脸色苍白——他认出了那是夫人蓝氏的惊叫。
还未待他反应,霍泉已抢先向内院奔去。这时龙子轩方在薛影、袁山二人陪伴下一同赶往内院。
霍泉心下生疑,越靠近便越能够听见金铁交锋之声。待到了蓝氏所在的内院,只见院内身着白衣的沈展玦手持利剑与数个蒙面黑衣人交战。
几个黑衣人显是硬手,心狠手辣,每一出招,短刀均不离沈展玦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