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展瑜本想直接走回雅嫣斋,途径州桥附近,想法一转便去了州桥下的花间酒栈。
此时栈内客人尚且不多,是故她一进来,易百川便感觉惊喜,又见其手上拿着几幅图,迎上来问道:“又拿图样去给客人挑选了么?好似比寻常的还要多啊。”
沈展瑜苦笑道:“是啊,因为是新客人……有位子么?我这肚子可还饿着呢……”
易百川便引她入座,问道:“有的,请随我来……是你哪位客人?”
沈展瑜道:“我可以和你说,但能不能先上点吃的,我着实半天都没吃东西了……”
随即,易百川给沈展瑜端上了鲜鱼包和酒,见客人还不甚多,便坐下听她说近来为龙子轩夫妇打造饰品一事,听完以后,他皱了皱眉说道:“这听上去就像是他特地在戏弄你,为何你还要接受他们的单子?”
沈展瑜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道:“早在十年前,我父亲去世时,不……不……其实一开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走下去。但毕竟是情窦初开的感觉叫人家如何抵抗?爹的病逝才让我完全清醒过来。
“姑母向来最宠他,也向来瞧不上我娘亲的镖局出身,自当认为我不是他的良配。一直以来她不动声色不过是认为我俩是孩子玩闹,也是看在我爹爹的面上,当我爹一去,我俩到婚嫁之年,她如何按耐得住?就算,她答应,那我娘亲怎么办?娘亲是镖局的大小姐,未出阁时乃是外公的掌上明珠,出嫁后,便是爹爹体贴的照顾,爹爹去后,展玦不在家,她和祖母又有嫌隙,我再离家去了,她怎么办?”
易百川一直都认为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出身卓越门庭,本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可在初来景州时,她不耻下问,不会的便向身边的人请教。本为天之骄女,为应对这世间的险恶,慢慢从一颗掌上明珠变成了家里的支柱。
一路走来,易百川都亲眼见证她的坚强,直到此刻谈到少女情怀,他才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分柔弱——那本应是一个女子的常态才对。
她松了口气,道:“其实他这般待我总好过他还想做无力挣扎,既然有缘无分,那便趁早割舍,人的心中,不单单只有这一份感情的……”她又见易百川似乎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道,“易兄放心,我本就是做这门生意的,哪有做不下去自砸招牌的道理?嘴再刁的客人,你们也不会赶客不是么?”
易百川也勉强挤出来一些笑容来回应。
他脸上的担忧,并非是担忧沈展瑜自砸招牌,毕竟他曾见过在更为艰难的情况下她都不会轻易放弃,眼前这点小小的疲劳又怎会压垮她?
他所担忧的是他们之间是否同样有缘无分……
忽尔他自嘲地笑了笑,想法一转,又与沈展瑜谈天说地聊了许久,直到客人渐多,沈展瑜吃完离去。
得到了蓝氏的意见,沈展瑜便放心将璎珞项圈的图样交给工艺师傅,经数日打造,终将这项圈送到了蓝氏的手上。
这一次沈展瑜学聪明了,她换上女服,直接以拜访蓝氏的名义,亲手将项圈交到蓝氏的手上。蓝氏满心欢喜,即便龙子轩在旁也无从刁难。
他替蓝氏将璎珞项圈戴上,还与其妻说道过几日会在青龙酒楼设宴,向盟中一众兄弟交待自己接掌神龙盟内的相应事宜,要她也佩戴这璎珞项圈出席。
沈展瑜知其用意,在一旁也虽只听得一言半语,但也大致明了,是故过后几日在家中吃早饭时,听到祖母说起,倒也不甚好奇。
但祖母接下来所说,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最近桃儿那边也不太平,她孩子思凡不知在哪儿学到了吸食五石散这坏玩意儿!这几日正因此卧床不起。”
“五石散?”沈展瑜惊呼道,“表弟向来乖巧听话,怎的会接触到这些个东西?”
“你姑母姑父也都不清楚,这几日康思凡都躺在床上,虽偶有醒转,但都目光呆滞,眼神涣散,一副认不出人来的模样。医师来瞧过了,给开了几贴解毒祛邪的药,说喝上几日便有好转,可你姑父姑母还是急坏了,想说来问展玦,但又恐儿子身体生出什么变数,不敢脱身,托我问问你这几日可有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邓太夫人后面的话是对沈展玦说,他此时正吃着粥,闻言便抬头道:“我也不知。这几日我都没有见到思凡啊。”
“没有见他?”邓太夫人蹙了蹙眉头,“你小姑母不是让你去指点他武功的么?”
“是啊……我是去过府去教了思凡几日,但我见他学得甚是烦闷无趣,便想到那位神捕霍泉,想来他是江湖成名的少侠,又是六扇门神捕的身份,由他来教或许会更能引发思凡的兴趣,就带他去见了。果然,思凡对霍兄所说的经历深感有趣,我便将思凡托付给他了,这点小姑母也是知情的……”
“这……总不会是他把表少爷给教坏了吧?”丁妈妈突然插口道。
“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