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与云雾皆在瞬息变化,飞雪随风逝去,天地变作他相。
漫天有雨下落,淅淅沥沥,似是天地在哭泣。
自古而来的沧桑气息弥漫开来,在雾雨中有无数虚影似有若无,随着乍现的光影变化,遥远的距离仅仅一念间拉近。
疆域穿越过重重山河与阻隔,天地能够相见,山连着海,海连着天,一切的因果,一切生于天地间的万物皆有关联。
“生于死,死于生,生死相依,生生不息。”李微奇握着腰际的剑柄立在原地,并未走上前。
只见万古长青的昏暗古林中,有微弱的点点幽光像是无数的眼睛密布在周遭,风起瞬息,幽光又似风中的残烛摇曳,不肯熄灭。
光影如水在林间浮动着,重重古木后是看不真实的虚影来了又去,忽起的微风似是他们的叹息,想要吹灭那微弱的幽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生天地中……当镇魔诛妖……勿忘……”
前方。
一个身影盘坐在地,膝上横剑,背对着李微奇,低语着,满头的白发披散落在身后。
李微奇安静的等待,并未开口说话,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你来了。”
许久,他缓缓的开口,声音沙哑,“无数个日升月落,还以为不会等到你来就要老死此处了,今夕何夕,不知那五族的国主当下是谁。”
低语着的人缓缓起身,转身,膝上的剑如水滑移,似有生命般贴住他的背,透过古林微弱的幽光,看清楚此人的身着样貌,一袭白袍不染灰尘,一张苍白的脸光滑无血,双目细长冰寒,平静的看着李微奇。
李微奇回道:“羽朝已亡,有‘天山人帝’白风立国‘长明’,到如今有千余年,飞雪死时是在天荒历五年,那一年你恰好在闭关修行玄道,‘天山人帝’白风破碎虚空,传位的‘仁君帝’白雅,火族使者,当时火国国主的弟弟无寿前来祝贺,在长宁久居五年,回去的路上走了长明国北陆来得荒外,飞雪在荒外游历,与他相识。后有五族玄师伏击无寿,飞雪为救无寿,连同跟着他的萧清雁一同身死,那个孩子出自飞云门,使得一手好箭,年轻轻轻悟得三神宴天经,可召鹰灵又会幻法,是萧峰主掌上明珠。”
“萧晴河死了吗。”白袍玄师平静道。
“被长云门当时的宗主困在了幽玄地宫中,有宗门长老日夜看守道阵封印,或许入魔痴狂,她有一缕意念留在了孤雷谷,千百年来自行修行,成了执念化身。”李微奇平静回道。
“若是可以你会救她。”白袍玄师又道,面容依然平静。
“借着那缕意念便可寻得她被封印的地方,当年家师逝去,荒外起了大风,我到处奔波,后来有飞雪帮我斩妖除魔,他与萧清雁的事情我心里挂念着,只是因果的等待有时不是瞬息间会有结果。”李微奇也是平静的回道,想起过去的事情,“如今有了结果,自然是要去看她,至于她会怎样选择,仍是她的自由。”
“那便好,那便好,我儿飞雪辜负她家姑娘,我本该在身死前去见她一面,可我既不想再斩妖除魔,也不想再去那天荒的大地上走动,不想长生,亦不能早死,这岁月悠悠终有尽时却也是那般的漫长,长命对于像我这样的玄师来说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吧。”白袍白发的玄师叹息着,道:“日后若是我也不慎入魔,还请你能出手,莫顾念往日的情义,刹那天阎步尘,修行水道,善剑,死不足惜。”
阎步尘背后的剑忽然滑动至手中,剑影飘起水雾,周遭的幽光随即摇曳。
“我一旦入魔,便会失去意识,我修行玄道至今一千三百余年,曾出宗门游历时爱上一个寻常女子,她为我生下飞雪,我守她百岁入土后,带着飞雪回到宗门,自创玄道妙法‘林海听涛’,因为她曾说想去海边看浪,生于山地的高门大户,不得自由,常听游方玄师说起海外趣事,便想着去看看他们说起的大海。”
随着阎步尘的声音,李微奇微微皱眉,心思意念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师父,记忆中记不起他的模样,只有翻滚的浪涛在无数次的凝神静坐时拨动着心弦,让平静的内心总是起波澜。
李微奇的剑出鞘,同时也想到了藏剑帝君那双仿佛浩瀚的宇宙星海密布的眼睛。
阎步尘的修为与藏剑帝君谁强?
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影响到自己的心念。
李微奇回过神的时候,阎步尘早已出手,仅是瞬息间的思虑而已,阎步尘的剑已近在脖颈寸许前。
“不错。”阎步尘身形,从手握的剑开始化作水泡瞬息消散,李微奇后手,离厄剑如长虹直冲云霄,将参天古木削开,天光下落,伴随雨水。
“‘林海听涛’可以勾起人心中的最为深藏的思念,瞬息间可夺人心魄,以你修为我未能一击得手,刚才那一剑也没有再刺过去的必要。”阎步尘仍然立在原地,声音轻淡的道:“刹那天的玄道妙法善于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