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的队伍走到哪儿,哪里就跪一片,往来的百姓,来往的客商,还有那些个官吏纷纷拜倒在地,口呼万岁。
这当然不是在跪夏源这位状元公,万岁更不是冲着他说的,这是在拜他手上的圣旨,这是在对这卷圣旨象征着的皇权,皇帝口呼万岁。
很快,游街的队伍就到了东四牌楼,按照规矩,要将状元送回府邸。
当然,这是个形式,说是送回府邸,其实就是在府门前走两圈,然后直接转道回宫,毕竟还要参加恩荣宴。
那锣鼓声远远的传过来,府里的下人都跑出来看,远远的看到了那高头大马上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又蹦又跳,“快看,快看,是状元公,是老爷!”
“快去叫夫人!”
等夏源骑着马到达府门前时,门口早就涌上了呜呜泱泱的一群人,他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赵月荣兴奋的小脸发红,那双澄澈的眸子扑闪扑闪的,里头一个劲儿在冒小星星。
要不是两只手都捧着圣旨,夏源还真想冲她挥手致意。
很快眼睛冒星星的场面就看不到了,一群人呼啦啦的跪倒。
游街的队伍又在府门前来回转悠几圈,随即在锣鼓声中向着皇城的方向行进。
接下来,便是所谓的恩荣宴,宴请一众新科进士。
菜肴很丰富,卖相也一个赛一个的精致漂亮,但等夏源满怀着期望吃过之后,却觉得大失所望,味道着实一般,说不上好吃,又说不上难吃。
很难形容的感觉。
等到下午申时左右,恩荣宴毕,一众新科进士纷纷谢恩起席,从殿里退出来。
然后在夏源这位新科状元的带领下出宫,皇极门,午门,端门,走过承天门,最后走出皇城。
到这时,本该各回各家,但这帮进士却看到,夏源这位新科状元又折了回去。
此时正是申时末,也即是下午四点多,快到五点的样子,时间还早。
夏源有件事想要求见皇帝,眼看都要回家了,咋也没见宣读个圣旨啥的。
“不知这位公公可否通报一声,就说夏源有事求见陛下。”
那位正准备回宫复命的宦官很不解,有事方才恩荣宴的时候为何不说?
但他终究没问出来,他清楚这人是谁,不仅是今科状元,前几日更是在谨身殿中被皇帝亲口夸赞为大才。
未得半点官身,就能在谨身殿里参加议事,这样的人,傻子都晓得前途无量。
谁又能晓得他求见皇帝是什么事,万一耽误了自己可吃罪不起。
“状元公稍待,咱去给您通报。”
“多谢公公,噢,对.”
说着,夏源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交到那公公的手上。
宦官似是有些为难,白花花的银子,他当然想要,但也要看是收谁的。
纠结良久,他把银子又退到夏源手上,“状元公莫要如此,区区小事,咱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银子。”
“您在这候着,咱这就去给您通报。”
说罢,那宦官便转身离去。
夏源只能把银子揣回自己的怀里,没想到还有两袖清风的太监。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箫敬领着几名宦官步履匆忙的出来,“夏师傅,快跟咱走吧,皇爷召您去暖阁见驾。”
见是这位箫公公亲自出来,而且还步履匆匆,夏源就知道皇上可能是误会了。
“那个,箫公公,我其实是”
“夏师傅,有事您可别和咱说,咱不敢听。”
说到底,箫敬只是个太监,而且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平时皇帝问点什么事儿,他一五一十的帮着回答,没事的时候就拍拍皇帝的马,不,龙屁。
若是和外朝官员聊一些国家大事,那绝对是犯了宦官的大忌。
虽然这位状元公还没被授官,算不上外朝官员,但他嘴里蹦出来的少不得是什么大事。
见人家不敢听,夏源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一道进了皇宫,端门,午门,承天门,又走过乾清门的侧门,随后进到暖阁。
朱佑樘已经坐在御案后头等候多时,见夏源进来,没等见礼,就直接抬了抬手掌,“卿免礼平身罢.”
说罢,他又问道:“不知卿是有何事要求见于朕?可是关于那科举优待之事?”
“.不是。”
“那是何以治夷之事?对,朕想起来,上次只商议完科举优待之事便散朝了,关于治夷之论还未曾听卿讲述。”
朱佑樘的目光已是透着无尽的欣赏,还有着深深的感慨,他晓得这位夏卿乃是心怀家国之人,但没想到竟到了这个份上。
参加完恩荣宴,刚出宫,连家都没回,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