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公公盯上师傅了?”
“那可不?用笑容恐吓,还说明天要来我府上拜见,多明显,这肯定没憋好屁,这是威胁,绝对的。”
想起那位萧姓中年太监的阴鸷面孔,夏源心里就止不住的恶寒,这特娘不愧是东厂督公,尤其是那一笑,说他吃小孩自己都信。
而朱厚照脑袋里浮现的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形象,恐吓威胁,这似乎不像是箫敬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他清楚这帮做太监的都有两张脸,一张脸是面对自己这等主子,另一张脸是面对旁人。
两人又鸡同鸭讲一阵,谁也没发现问题,很快便把这页揭了过去,朱厚照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拍的震天响,告诉夏源这事儿他三两下就能解决。
夏源相信这货的实力,虽然不着调,但身份在这摆着,太子的名头一亮出来,能闪瞎不少人的眼睛。
区区一个东厂督公,好大的名头,但跟太子这位准皇帝相比,啥也不是。
夏源在院里四处瞧瞧,他这会儿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都回来这么一会儿了,咋没见小媳妇出来迎接。
“师傅,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睡你的,我去屋里看看。”
说着,夏源便去了盘着火炕的厢屋,没看到人,又在其他房里转了转,最后终于在靠近后院的堂屋里找到了人。
这堂屋的中间位置摆着供桌,供桌上自然是夏源父母的牌位,只不过牌位这会儿没在上面摆着,赵月荣此时正拿着抹布擦拭供桌,哑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类贡品,在旁边候着。
像这种设着灵位的供桌,外人是绝不能碰的,下人奴仆自然也属于是外人,因此哑娘只能站在旁边,也没法参与清扫的事宜。
而先前回乡过年半个来月的时间,为了防止牌位落灰,两人回乡时是把牌位带着的。
现在想把牌位再供上去,自然需要把供桌擦拭干净。
赵月荣小脸肃然,神情专注的不行,显然是没有发现夏源的到来,待把供桌擦拭干净,她微微呼了口气,正想去取放置在一边的牌位,一回身,脑袋就撞到了夏源的胸口上。
这着实是给小姑娘吓得不轻,嘴中下意识就想发出一声惊呼,又意识到是在这个设着灵位的堂屋里,赶紧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
这幅样子落在眼里,就有一种她被惊吓到捂嘴的感觉,夏源道:“伱别害怕,是我。”
“.”
赵月荣微张着嘴又缓了几口气,这才小声问道:“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和太子在院里头聊了会儿天。”
“太子也来了?”
这句话问的就很耐人询问,夏源道:“你不知道他来了?”
“不知道。”
“他在院里都快躺睡着了,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
怎么说呢,这位太子爷还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还把躺椅搬出来在院里躺着。
院子大了,房子多了就是有这一点不好,除非时时刻刻守着,不然根本就盯不住,难怪那些个高门大户总是养着一堆的丫鬟下人。
看来得再雇几个下人,起码得雇个门子,吴妈一去做饭,家里进贼了都没人知道。
等从堂屋出来,再穿过中间那座月亮门来到正院时,院里已是摆了两张躺椅,除了朱厚照,王守仁也躺在上面。
好吧,这更是个拿自己不当外人的,很正常。
听到脚步声,王守仁回头望了一眼,随后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夏源深施一礼,“恩师。”
算下来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别说,夏源还真有那么丁点的思念,等离近了之后,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伯安,年过的怎么样?”
“回恩师的话,尚可。”
这年头的人都不怎么实诚,要放别人,尚可或许是很不错的意思,也不可能是不怎么样,但王守仁性格比较异类,他说尚可就绝对是尚可,不打半点折扣,年过的勉勉强强,还凑活。
至于原因,夏源想了一下很快就猜到了,王守仁老家余姚,这年头又没有飞机高铁,从京城去余姚至少得半个月,而此时的大明朝过年假期有多长,也就半个月不到二十天的样子。
这还算好的,要放到老朱那会儿,过年就只给一天假。
一天也好,半个月也罢,王守仁想回老家过年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京城就地过年。
过年无法回乡,没法和亲人团圆,这种情况在后世都让人觉得难受,更别说是这个时代。
夏源也相当能理解这种感受,但有些礼节不能忘吧?
他又在躺椅旁边瞅瞅,确实没看到礼品啥的,“你就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