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将手里的奏报狠狠的拍到书案上,牟斌的一双虎目瞪着堂下的锦衣卫千户,恶声恶气的道:“那方丈老和尚果真如此说的?说他们智化寺的事儿是咱们锦衣卫的人放的炮仗?”
“卑职不敢欺瞒大人,那老和尚确是如此说的。”
“他亲眼看到的?”说着,牟斌用力扯了扯身上的麒麟服,瞪眼道:“他亲眼看到那帮人穿着咱们锦衣卫的这身皮?”
“那倒没有,据那老和尚交代,那些人穿的并不是卑职这等的飞鱼服,也不是普通校尉的青绿锦绣服,那些汉子只是作劲装打扮,但手里拿着的全是绣春刀。”
“放屁!”
牟斌咬牙切齿,蒲扇大的巴掌拍到书案上,“一个老和尚老眼昏花,他认得个屁的绣春刀!而且一个炮仗能炸塌旌忠祠,当本指挥使是三岁幼童?”
“卑职也觉得离奇,可那该死的老秃驴确实是如此说的。”
说到此处,锦衣卫千户也不禁咬牙,心头暗恨,他娘的,真是世风日下,当今皇上极力约束厂卫,往年锦衣卫的声名威风不再,如今就连一帮和尚都敢往锦衣卫身上甩锅。
一个炮仗炸塌旌忠祠,撒尿和泥的小孩都不见得会信,你那是什么炮仗,火炮?
“大人,旌忠祠干系重大,况且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还有顺天府尹已经呈奏入宫,此事咱们怕是摘不出去。”
闻言,牟斌宽阔的肩膀不禁抖动一下,没错,此事怕是摘不出去,既然那该死的老秃驴说是锦衣卫干的,那五城兵马司还有顺天府尹绝对不会含糊。
这会儿,关于锦衣卫放炮仗炸塌旌忠祠的奏报,说不定已经摆上了皇帝的案头。
弘治朝是个很有特色的时代,大明朝迄今立国一百三十多年,已历经九位天子,别的皇帝秉政之时,厂卫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要么是锦衣卫占据上风,压制东厂,要么是东厂势头大,牢牢打压着卫所。
简单来说,谁和皇上的关系好,谁就威风,但弘治皇帝,他既不喜欢锦衣卫,也不喜欢东厂,对二者极力约束,一直在限制厂卫的权利。
而牟斌自觉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算高,也和皇上委实算不上亲近,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皇上对自己的印象很不错。
知道自己是个正直的臣子,而牟斌平心而论,也觉得自己确实很正直,他上位以来一直都在约束锦衣卫,整个锦衣卫从没出过什么欺压百姓,勒索钱财这等狗屁倒灶的事情。
但如今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而且那旌忠祠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好听的,那王振再是混账,再是可恨。
可那旌忠祠毕竟是英宗皇帝给立的,而且还是英宗自夺门政变复辟之后,所办的第一件事。
当今的皇上无论怎样也是英宗的子孙,但旌忠祠却被炸了。
哪怕弘治皇帝对王振不待见,依然会严惩此事,而这事的罪魁祸首还特娘的指向锦衣卫。
牟斌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脑仁生疼,他妈的真晦气。
眼看就要过年了,吭哧吭哧辛苦一年终于要放假了,却摊上这么个事儿。
“去,知会下去,让京里四十八处卫所,但凡佩戴绣春刀的锦衣卫统统都给老子滚过来!”
说着话,牟斌又一次咬牙切齿起来,若不是锦衣卫干的,自己自会去君前辩解,但要真是锦衣卫的人做的此事。
那干这事儿的狗东西,这个年别想过了!
朱厚照带领一帮随从灰头土脸的回了东宫,先是洗了把脸,将脸上的尘土洗干净,接着就直奔刘瑾的卧房。
房中,刘瑾正提着笔模仿太子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着寒假作业。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暗自神伤,想咱家以前整日陪驾在太子身边,太子不管上哪儿去都要带着自己。
那种日子是何等的威风,整个东宫的太监谁不巴结自己。
可自从太子拜师,有了这什么家庭作业之后,陪伴在太子身边的人就成了那谷大用,而自己终日只能与这些作业相伴。
更可恨的是,这作业还如此之多。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推开,朱厚照径直走了进来,刘瑾的眼睛都亮了,果然,殿下还是心疼自己这个伴伴的,竟还特意来看望咱,而且说不定还要叫自己伴驾。
想到这,刘伴伴心中一酸,“殿下,奴婢”
“嗯嗯.”
朱厚照敷衍似连连应声,然后直奔那书案,将作业一把抄起,接着就走了。
他要回宫抄书写作业,当个乖宝宝。
此时,暖阁里,朱佑樘的御案上摆放着两道奏疏,而殿下也站着两人。
一个是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谢成。
兵马司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