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月色很亮,赵月荣坐在书桌前,用手捧着小脸,桌上蜡烛的光焰跳动着,映得她脸上的小惆怅忽明忽暗。
夏源推开门进屋,瞧见她这幅样子,走过去看看,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想什么呢?”
赵月荣终于回过神来,问道:“夫君,你们聊完了吗?”
“是啊,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感悟,走吧,咱们上床睡觉。”
吹熄桌上的蜡烛,转而将床头的烛火点亮,明朝的冬天很冷,在这个没有羽绒服,没有保暖衣的时代,更是让这份寒冷难以抵挡,以至于每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不少人。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明朝人已经开始广泛使用棉花来御寒,棉花的价格也不贵,只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的家庭,基本上都能买得起。
当然,这得感谢朱元璋,要不是老朱当年强制推行棉花种植,每年冻死的人估计还得翻上几番。
夏源不缺这点买棉花的银子,因此身上穿着的棉服足足有三层,一层缝着棉花的外袍,里面还有两层棉服里衬。
坐在床边将衣服一层层的除去,脱一层,就冷一层,等只剩下一身单衣时,他迅速掀开被子躺进去,被窝里也冰冰凉凉的。
哈了一口气,夏源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快点脱,夫君等你暖被窝呢。”
赵月荣应了一声,不由加快速度,她穿的也很臃肿,裹着棉花的外裙上罩着件厚厚的小比甲,外裙里面还有层小袄子。
穿着衣服像只圆滚滚的企鹅,这时把衣服脱下来,只剩下一层单薄的里衣,她又迅速变成了那个娇小的萝莉。
等这个萝莉钻进被窝,夏源伸出胳膊,一把就将热乎乎的小身子给捞到了怀里。
赵月荣顺势在他怀里咕甬了几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枕在他的臂膀上,直如一只乖巧的小兔子般,须臾之后,她又期期艾艾的小声唤道,“夫君....”
“嗯?”
“我们真的要搬到京城去吗......”
“你不想搬?”
“......”
犹豫片刻,赵月荣轻轻嗯了一声。
“原因呢?”
闻言,小姑娘抿抿唇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许久,她才支支吾吾的道:“我到现在都没有赚到银子....”
夏源一愣,“赚什么银子?”
“就是聘礼啊,我以前说要把聘礼还给夫君的,可这么久我都没有赚到银子。”
“?”
聘礼,搬家。
夏源实是难以理解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这跟搬家有关系吗?”
“有。”
“什么关系?”
赵月荣琢磨一会儿,略略整理一下措辞,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本来我想还夫君聘礼钱的,
可是这些日子都是夫君一直在赚银子,我连一文钱都没有赚到。”
“我看别的人家都是娘子赚银钱供夫君读书,可我们家不是这样,夫君不仅要读书,就连家里的银钱也要靠夫君去赚。”
说到这,她忽的撑起身子看着夏源,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露出黯然之色,“夫君,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我赚不到银子,不能供夫君读书,只能每天去捡柴火,但是等搬去京城以后,连柴火都没法捡了,那就更没用了。”
听完小媳妇说的话,夏源简直哭笑不得,“所以你觉得你能捡柴火就有用了?”
赵月荣闻言小表情更是一黯,甚至语气里都带上了弱弱的哭腔,“....还是没用,但我只能做这个。”
“不是,夫君不是嘲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捡不捡柴火都...反正就是你其实很有用,也很能干。”
夏源觉得这丫头对自己的认知存在问题,她整天都像個勤劳的小蜜蜂一样,里里外外,忙里忙出的操持家务,这还叫没用?
“再说赚银子这件事跟你也没有关系,这世上的事情是存在分工的,男主外女主内,这句话听过没?”
赵月荣想了想,然后摇摇脑袋,“没有。”
“那你现在就听过了,意思就是外面的事情男人来做,家里的事情女人来做,而赚银子就属于是外面的事情,所以按理本该就是我要做的,跟你没有关系,明白吧?”
“噢...”
赵月荣下意识点点脑袋。
见状,夏源又接着道:“还有伱刚才说的聘礼,我当初根本就没说要让你还,更何况聘礼已经退回来了,这事我记得和你说过的。”
“可是我后来听姝娘说,聘礼其实只退回来了五两银子。”
姝娘就是夏姝,赵月荣嫁过来虽然有了些时日,但庄子里的很多妇人她依然很陌生,唯独跟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