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的所有人转过身子,二百多道目光聚焦过来。
赵月荣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这幅场面让她顿时就慌了,脸颊红的几如滴血一般,刚才是兴奋的小脸通红,现在则是羞怯和慌乱,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好在这会儿的夏源脑袋不晕乎了,已经接受了自己高中解元的事情,紧接着就看到二百多人都朝着自己这边看,然后才发现小萝莉还在被自己抱着举高高。
赶紧把晕乎乎的小姑娘放到地上,赵月荣好悬有些没站稳,让夏源给一把扶住。
再然后,所有人才仿佛如梦如醒,全部朝着夏源这边围了过来,虽然没人认识夏源,但不影响他们对其作揖道喜。
毕竟这可是今次北直隶乡试的解元公,力压在场所有人。
瞧着夏源那张年轻的脸,许多人又是羡慕又是叹息,羡慕的是人家小小年纪就高中解元,前途不可限量。
叹息的是想到了自己。
此次没中,不知要中还得等上多久。
夏源只看到一大堆灿烂的笑脸冲着自己绽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谁的,一片嘈杂中,又是一阵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等声音之前是在贡院门口响起,但现在是在身后....
夏源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有数十人身披红戴花,喜气洋洋的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这是....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种场面很眼熟,记忆里自己那个死去的举人老爹,当年中了举人之后,就有几名报录人拿着报贴来家中报喜。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的人,就是如现在这般吹吹打打,又是敲锣,又是打鼓。
然后他们搜刮走了家里的所有银子。
说起来,报录人好歹还算是个小吏,有着官面身份,但这帮人只是些普通百姓,平时可能有着各种职业,杀猪的,卖菜的,种地的,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但每当遇到这种应试放榜的日子,这帮人又突然有了音乐细胞,拿起家里压箱底的乐器,自发的组织起来,跟在报录人的后头去那些个举人家里,挨家挨户的讨要喜钱。
不过,夏源是个解元,终归和其他举人不一样,这帮人打算先行讨要一波,一会儿去家里再要。
这特娘是来要银子的啊...
脑中思绪涌动,夏源很快就下了结论,想到这,他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拉着一脸无措的赵月荣挤出人群,然后埋头狂奔。
看着两人一路跑远,在场的秀才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才有人问道:“这解元公怎么跑了?”
“是啊,我还想再攀谈几句,落個熟面...”
那些个吹吹打打的人也懵了,“解元老爷跑了,咱这喜钱还咋要?”
人群里沉默了一阵,不知谁喊了句,“跑就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诸位,咱上他家里要去。”
.......
一路上都没敢停留,跑出好远,夏源才拉着赵月荣慢慢将脚步放缓,而后逐渐停下。
“夫...夫君...我...我们为什么要跑..要跑啊?”
不明所以的被带着跑了一路,赵月荣吁吁的呵着气,嘴里断断续续的问道。
“哈..哈,哈...”
夏源也累的够呛,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听到问话摆了摆手,示意等他先缓上两口气再说。
过了片刻,等气差不多喘匀了,他才扶着腰直起身子,然后指着后面说道:“刚才那帮敲锣打鼓的人你看见没有,那是来找咱们要钱的。”
“要,要钱的?”
“对啊。”
夏源用手捶着后腰点点头,得亏老子机智,拉着媳妇跑了,不然亏死了。
我特么在考场遭了那么些罪,好不容易才考中解元,这天大的喜事是我家的,我不找你们要喜钱就算了,凭啥还得给你们喜钱,真特娘的是想屁吃。
“怎么样,好点没有?”
“嗯。”
赵月荣轻轻点头,这会儿她倒是没再喘气了,只不过小脸依然红扑扑的,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惹得发丝有些凌乱,带着调皮的娇俏。
夏源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额前的发丝,而后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小手,“那走吧,咱们找个客栈先住上几天。”
“?”
赵月荣懵了一下,下意识道:“住客栈?咱们不回庄子里和乡亲们报喜吗?”
“你怎么傻乎乎的,你想想,夫君现在中了举,而且中的还是解元,这会儿肯定有不少报录人拿着报贴奔着咱家去了,还有那些个要喜钱的人指定也去了不少。
这帮人都要给喜钱,按规矩咱又不能不给,这里外里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