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让人觉得有些刺骨,海面上一艘游轮正破开浪花前行着。
梁晓东拿着一根鱼竿在甲板上随意地抛钩,又收回。
路明非昨天告诉他们要走的时候,他有些不太想回去。
极乐天都比他住过的任何精神病院都好上几千倍,何况白莲教在那里也发展的不错。
“别在那跳舞了。”他对着张开双手不断上下抖动的胡伟德说道。
“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胡伟德没理会梁晓东,而是继续上下摆动手臂,好像是一只翱翔天际的海鸥。
“我怎么会和你这种真正的精神病在同一家医院呢?”梁晓东收回鱼钩,像是真的钓到鱼一样,在鱼钩上取下什么东西,随后拉弯鱼竿后又弹到远处。
“小康也不知道在干啥。”他看了看在船舱里打坐的路明非说道。
“老张头也真是的,非要守在路哥身边,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梁晓东把鱼竿扔进海里,刚想去找康斯坦丁却发现对面一脸茫然地蹲在船舷上。
“小康,咋了?”他挨着康斯坦丁坐下,“有心事?”
康斯坦丁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梁子哥,你说我是坏人吗?”
梁晓东摆摆手,笑着说道:“咱们白莲教都是老母的信徒,怎么能是坏人呢?”
“可我最近做梦总是梦到自己拿着刀在杀人。”康斯坦丁顿了顿,他想说他哥哥就在旁边陪着他杀,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有啥的,你是看那些电影动画片看多了。”梁晓东拍拍康斯坦丁的小脑袋,“别瞎想,今天你肯定能睡个好觉。”
“可我没看过你说的什么电影,我印象里看过皮影。”康斯坦丁说道。
“就算你真杀人也都是坏人,你看路哥不也是一样吗?”
梁晓东朝着船舱扬了扬下巴,随后又说道:“路哥杀过的坏人老多了。”
“我没见过路哥杀过什么人。”
“其实我也没见过,不过另一个我见过。”梁晓东忽然靠近康斯坦丁的耳边轻声说道:“另一个我在别的世界看到的路哥是个老头。”
“老头?”康斯坦丁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他在那個世界也不叫路明非。”
“那叫啥?”
“别人好像叫他手慧明,你说这个名字奇怪不?”梁晓东转过头看向大海,“不过我也没和路哥说,万一他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怎么办。”
“梁子哥以前过的不好吗?”
“好什么好,我五岁那年看见我大舅亲手杀了我舅妈,可他非不承认。”梁晓东叹了口气。
“后来呢?”
“他又把我舅妈的挖出来跟我上法院对质了呗,当时他拿根绳子拴着我舅妈,像是摆弄玩具一样让她开口说话。”
“听起来,你大舅像是唱皮影戏的。”
“可不是嘛,她那身上都长蛆了,你说那帮子法官咋就看不见呢?”梁晓东表情有些愤恨,随后又说道:“后来我爸妈就给我扔到精神病院了,说实话,现在我都忘了他俩长啥样了。”
“我也忘了我哥哥长什么样了,不过闻着气味应该能闻出来。”康斯坦丁有些低落,又想起了那天出现的男人。
“没事,黄土不负有心人,你肯定能找到你哥。”梁晓东搂过康斯坦丁的肩膀。
“梁子哥,谢谢伱。”
“没事。”梁晓东起身,伸出手说道:“走吧,跟我去拜拜无生老母,说不定老母能帮你找到哥哥呢,她老人家那么慈悲。”
“嗯。”康斯坦丁点点头,把手放在梁晓东手里。
“这就对了,可别跟你胡哥学,天天像个二百五一样。”梁晓东拉开舱门,带着康斯坦丁走了进去。
一进门,两人就席地而坐,心里开始默念《白莲圣经》。
诡异的白光在两个人身上不断闪耀,四个人的中央,一朵朵白色莲花慢慢绽放。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没有多打搅,悄悄地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来到驾驶室,看向蛇岐八家的驾驶员说道:“船家,还有多远?”
“手慧明大人,这马上就要进虞国地界了。”老人正了正蓑衣帽子。
“虞国现在怎么样吗?”路明非问道。
“和大齐差不多,老头子我总跑这趟,那虞国人现在可老怪了。”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他记忆里的虞国,除了碧霞洞那帮疯女人,其他的倒还不错。
想到这,他拿出一个绣着红色脸谱的荷包,眼神有些低落地说道:“小戏子,又来虞国了啊。”
“大人说什么?”
“哦,没什么。”路明非收起荷包,“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