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二月月初的太白山,冷风凛冽,大雪覆盖了山中大部分的山地与丛林。

    天地茫茫,茫茫的雪地间,三条人影沿着几只山羊留下的脚印痕迹向前追踪。

    “你确定它们走进了这片树林吗?”猎户赵天佑死死地盯着面前覆盖满积雪的冷杉林说。“我的确远远地看见它们走进了前面那片冷杉林。”猎户石头回答道,“可能是不久前的一阵大雪盖住了它们的踪迹。”

    高耸入云的太白山山巅,冬天不但人迹罕至,而且森林中的野兽也绝少出现。

    他的声音给孤寂而冰凉的树林带来一丝活气。

    “不错,它们的确走进了那片树林。”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低头在雪地上仔细察看后,指着雪地里几行隐约的山羊蹄印说道。他不惧太白山冬天的酷寒,内穿一件单薄的紫色对襟长衫,外披一件柔软的黑色貂皮斗篷,腰间挂一把色泽斑斓的古剑。

    他刚刚几个轻捷的纵跳,在雪地里只留下浅浅的几个脚印,显露出精湛的轻功修为。

    三人皆来自太白山下的闫家堡,青年闫君山是闫家堡堡主的独子,赵天佑与石头是堡中的猎户。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闲暇之际,常常一起结伴上山打猎或喝酒畅聊。

    闫君山十岁便被闫家堡堡主送至京兆府,跟随京兆府有名的剑客孙如海习练凤舞三十六路剑法。近日,闫君山学艺归来,便想与二位好友欢聚一番,于是三人相约一起往山中打猎,一来为消遣冬日枯寂时光,二来想以山中新鲜猎物下酒。

    秦岭山脉乃是华夏九州南北方之天然屏障,也是长江、黄河两大水系的分水岭。而太白山为秦岭山脉最高峰,也是青藏高原以东第一高峰,故山势称雄于华夏,以欲刺破苍穹之势横亘天地南北之间。

    冬日的太白山山间,白雪装饰着眼前世界,只见冰挂、雾凇、冰瀑……皓然一色,编织出梦幻般的冰雪世界。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里就有关于太白山雪天的记载:“冬夏积雪,望之皑然。”古代之文人墨客将“太白积雪”誉为关中八景之一。

    太白山的冬日高寒难耐,动物踪迹难寻,几人沿着积雪覆盖的山道行到半山之上的杉林间,方才发现了几只山羊的蹄痕。

    三人站在林间欣赏着眼前的冬日美景,只见漫山遍野皆是琼枝玉叶,都不由欣赏起眼前粉妆玉砌的冰雪世界来。

    “这个地方似乎静得出奇了些。”赵天佑提起右脚将脚下的雪一跺说,“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积雪太深,我怕回去晚了会遇险,不如还是回去喝酒好了。”

    “一只野兔都没有打到,作为一个老猎人怎么好意思回去呢?”石头说道,“不如尽力追踪,一定能追上野山羊。”闫君山抬头看看天际说:“天佑,你是怕冷还是怕黑呢?如果你怕了,就先回去把炉火烧旺,等我们抬只野山羊回来下锅。”

    “对。你可以先回去,做些小女人做的事,比如烧烧水,洗洗锅什么的,或者是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炉火边等我们回来。”石头哈哈大笑道。

    赵天佑具有猎人敏锐的感应力,隐隐约约间察觉到某种潜藏的不安。但此时,他紧抿了嘴唇,脸色涨得有些红,无法平息被嘲笑激起的愤怒,率先向山羊蹄痕指引的方向追去。他常年越岭登峰,捕兔逐鹿,闲来又勤练体力,故脚下十分劲健,听了两人奚落之言,心下便有意想在两人面前显现纵跃功夫。

    赵天佑一路疾奔,闫君山与石头紧随在后。奔出四五里,三人的纵跃功夫便渐渐分出高低来。赵天佑一路猛奔,虽然始终一路在前,但闫君山却一路上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石头身躯粗笨,远远落在两人身后。

    山高路险,奔出四五里,赵天佑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听身后闫君山的呼吸却依旧平缓悠长,心间叹道:“君山不愧是名门子弟,论轻功身法显然胜自己一筹。”而此时,高大壮硕的石头已落下前面两人一里之遥。

    赵天佑见雪地间显露出几行较为清晰的羊蹄印痕,心间一喜,说道:“君山,野山羊就在前面不远了。”抬头可见眼前出现了一条众多动物踩踏出来的小路来。路的上头被纵横交错的树枝所遮蔽,只有不多的光线可以照下来。

    两人有了追踪目标,故都全力向前奔驰。闫君山一提气,当先追去。赵天佑追行间,见前面急行的闫君山忽地停顿下来,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古剑,心里不由一沉,弯手从背后箭囊拔出一支铁箭搭在弓箭弓弦上,小心地向闫君山靠拢。

    眼前的情形让赵天佑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什么东西将山羊撕裂成这个样子?”他喃喃自语道。白雪与黄泥掺杂的林间地面上,散落着几只山羊的内脏和四肢骨架,寒冷的空气中充满着山羊浓膻的腥气。

    “这绝对不是山野猛兽做的。”闫君山回答道。“不是山野猛兽做的?”赵天佑反驳说,“除了虎、豹、狼等,没有什么东西能将野山羊撕裂成这样。”

    闫君山脸色阴沉地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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