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出剑,一出便是自身修为的极致,没有半分多余,更没有一丝保留。
也正在这一刻,神皇终于确定,剑神独孤凌云并非神座,他的灵力修为始终处于世俗之间,平庸的有些难以置信。
可天下任何一名仙人,绝大多数的神座,都无法正面接下他认真的一剑。
西圣域西风烈在十余年的积淀中练就西风无风,足以将一方天地趋于静止,可要停下自己眼前的这一剑只是痴心妄想。
北圣域北冥霜天,完全大成的仙莲变可立足于灵力控制的巅峰,可面对这一剑,恐怕仙莲只会在瞬息之间凋零。
神皇没有继续想到另外两位镇守一方的域主。
并非他刻意忽视,而是时间已不容许他生出任何多余的念头。
他已被剑神的无形剑意完全吞没。
论境界,继承轩辕之名的他立于当世巅峰,不修行便可坐享神座之修为。不同于祖辈的安然享乐,神皇自小便勤奋修炼,努力将先祖的庇佑真正化作自己的力量,蛰伏这十余年,手中更有轩辕神剑,说他是这万年间实力最强的神皇也不为过。
但在剑神剑下,他依然无比渺小。
神皇的内心已然动摇。
不断被剥离的血肉,四处流泄的轩辕诀功力……他所依仗的一切在剑神的剑下近乎完全粉碎。
无尽的恐惧伴随痛楚在神皇心中蔓延,他张开嘴想要发声,却只能惊恐目送自己的牙齿寸寸崩裂,飞散身前。
先前缠绕他的魔气如今不过几缕漆黑,他所依仗的轩辕神剑亦无法为他调动分号,在这一剑前,一切都显得太过渺小。
它斩断了一切规则,然后,随心订立自己的规则。
它要神皇灰飞烟灭,那便无物可阻!
……
剑冢外围。
剑阁弟子们都在远望战局。
落在人们眼中的景象很简单,剑神出了一剑,那冒着魔气的古怪强者便失去了抵抗能力,且承受着比凌迟密集百倍的剑气剖剐。不管他是神皇,是天魔,还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判定了死亡。
明道怔怔看着谢兆言,问道:“师兄,为什么?”
他问的是师兄,也问的是自己。
作为神国子民,他愿意为神国奉献一切,修行界亦有“修成仙人道,付与帝王家”的主流观点,若非忠心于神国,他也不会参与护送那位与当年神剑山庄有关的神国官员,继而与江月白照上面。
别人或许还会对那位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他们不一样,能够将轩辕诀施展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可能是轩辕皇室中最尊贵的那一位。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自己的师父正在尝试斩杀神皇,而他竟感受不到太多排斥。
剑阁的许多弟子都与明道有着同样的想法。
剑斩神皇,岂非大逆不道?
“很奇怪吗?”
谢兆言温和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剑神的那一剑,道:“师尊这一剑,在那一夜便已起势。”
剑阁弟子们纷纷陷入沉默。
不需要任何指代,他们知道那一夜的特殊。
那是剑神独孤凌云真正登临剑道巅峰的一夜,是新兴的剑阁压倒老牌剑道圣地神剑山庄的那一夜。
也是剑神引以为耻的一夜。
在神皇的谋算下,神剑山庄被谋叛的罪名生生压垮,本与他在皇城以剑道修为作巅峰对决的老剑圣因此道心崩溃落败,以一个憋屈而凄凉的方式死在皇城的巍峨高墙前。
神皇亲自出宫,欲接见新诞生的剑道至尊,尽管这并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时剑神所做的,是扬长而去。
他无法承认这样的胜利。
老剑圣没有携带天玄,他亦没有带着自己的本命剑,这一战,双方的剑都不过是同一家铁匠铺中品阶完全相同的寻常铁剑。
两位活跃于不同时代,素未谋面的剑道强者,都抱着对剑道极致的追求来到皇城,最终分出的胜负却来源于一场阴谋。
剑神醉心剑道,但绝非没有心机,相比于其他人,一心修剑的他对当时事态的感受更加直接。
他明白,神皇终究是神皇,不可能有修行中人的心态,而修行中人,终究无法真正超然物外。
“师父一直懊悔那一日没有出剑,若那时出剑,真正的神道剑早可问世,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日。”
谢兆言的话语中有着深深的惋惜,作为跟随独孤凌云时间最久,受教最多的弟子,剑阁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剑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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