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榻上,慕容北辰双眸紧闭,面上的那抹黑青逐渐散去,唇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枯坐着守在床边的凝猫终于缓缓放下心来,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去,她脑袋一歪,一头栽在了床边睡了过去。
初生的太阳透过缝隙投射进来,纯净的一抹亮光,映照着整个屋子都格外明亮。
女孩就趴在床边,侧着脸,头发披落下来,只露出小半张脸来,精致的五官被那阳光柔化了,温暖又柔和。
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他的手,此刻正被这个女孩紧紧地握着,又小又软的手,却拽得固执至极。
不自觉地就勾起了唇,不再动弹,就这般任由她握着,感受着她指间的那点温暖。
目光一点点地丈量着她,从光洁饱满的额头,到翘如长扇的睫毛,从高挺笔直的鼻子,到粉嫩柔软的红唇,反反复复地看着,怎么都看不厌。
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
他的眼神微微闪动,他似乎猜到了自己在哪里了,可是,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凝猫最后是被外头段无痕的声音吵醒的,他得了堕星魂的答允,高兴得在林子上空飞了几圈,还吆喝了几嗓子。
他一吆喝完,凝猫的睫毛就抖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怔忪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猛地就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然后,一瞬间就撞上了慕容北辰那双亮如星光的眼眸,凝猫一下就怔住了,瞬间忘了自己该有的反应。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些许胡渣,隐隐的,带着成熟的味道。嘴角微微弯着,刚好完成了最温暖的弧度,那双深邃幽沉的眸子映着屋外的阳光,光影深深浅浅,凝猫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鼻子一酸,身体已经遵从本能扑了上去,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紧紧地抱着。
慕容北辰非常满意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嘴角更上扬了几分。
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滚落,灼得他一阵发烫,心口蓦地就又紧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不准哭。”
他的声音沙哑,好似含着一口沙似的,充满了磨砺。
他一开腔,凝猫放开了他,却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对他大声控诉,“你个骗子!大骗子!真是全世界最讨厌的大骗子!”
慕容北辰略有好笑地看她发着脾气,他想把她重新拽回来好好抱着,可这丫头却使起了性子,拉了几次都没拉过来。
他低声柔哄,“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呢!那天在客栈你怎么说的,你说你身上没有什么伤,可是实际上呢?你身上都是伤!你个骗子,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我!”
慕容北辰眸光动了动,旋即,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痞气,“凝猫已经把我看光了吗?那看要对我负责。”
凝猫明明在很认真地控诉他,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地就像歪楼,顿时就一阵又气又急,想要打他,却又念着他身上的伤,愣是没找到地方下手。
凝猫恨恨咬牙,起身就要走,“我不理你了!”
见她真气得要走,慕容北辰用力拉,却只拉了个空,他不动声色地咳了几声,咳得颇为真切,很成功的,凝猫下一秒就折返了回来,又气又急的模样,“谁让你乱动的!扯到伤口了吧!”
慕容北辰趁机把她抓牢,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沙哑和无赖,“不小心扯了一下,不过,有凝猫陪着,就不疼了。”
凝猫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可是他把自己拽得紧,她噘着嘴,终究是没再挣扎,任由他紧紧握着自己,心里的那股子恼意也渐渐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取代,总之,整颗心都是沉静又安稳的。
他没事了。他没事了,一切就都好了。
慕容北辰扫了一圈四周,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我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
“这是曼陀谷,你的毒是堕星魂解的。”凝猫老实交代。
慕容北辰的眼中并没多少惊讶,反而是一股猜想得到印证的了然。
他对曼陀谷并不陌生,对堕星魂,更是如雷贯耳。
传言进了曼陀谷,对堕星魂都能求仁得仁,所以很多人都想来此,但是那梅林阵,却已经十几年没人能破了。有人曾想过一把火把那梅林烧了,可据说,这么做的人,下场非常惨。
慕容北辰没来过这儿,可却得过一份地图,大概知晓这里的方位。他在带着凝猫飞离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所中之毒,怕是命不久矣。他自己死了没什么,可他却不能看到凝猫受到伤害。他把凝猫带到梅林前,就是想借着堕星魂这尊大佛保一保凝猫。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竟然把自己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