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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知道,只要她一挥手,她师叔以及其他术士皆会瞬间丧命。
而她就算喝了,闻晔也不见得会放他们一条活路,她想持剑而上,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看到吕东来那神志涣散的模样,还是放弃了打算。
她毅然端起最近的那杯水,一口喝下,用袖子擦了嘴角,等待了片刻,没有异样,运气很好,这杯是水。
她看向前方的闻晔,对方微微一笑,遵守承诺地挥了挥袖子,旁边两位术士的双眸突然有了神采,如梦初醒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看到周仰站在龙椅前那威仪的模样,立即就要以法相对,被闻晔怒目以视,“滚!”
“陈道长!”南昭怕他们做出以卵击石之举,开口喊道。
二人被闻晔强大的魔气震慑连退数步后,立即退到南昭身后。
闻晔道:“继续吧,我们来看看,你有多少好运可以用!”
南昭神情冷淡,心却在砰砰直跳,她朝前走了几步,在其他托盘里,拿起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闻晔挑眉看她,见她这次依旧挑到的是水,挥了挥手道:“继续!”
又是两个术士被唤醒,他们通通都站到了南昭身后,这时也大概知道,南昭在与那殿中的‘周仰’做着交易。
第三次,南昭还是选到了水,这回,闻晔将镇国公放了,司马封因为年岁过高,一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几乎瘫坐在了地上,看着满殿的州官尸体,他悲痛十分,对那殿上的闻晔说:“早知仰儿此身是为你所备,老夫宁愿他在二十年前就被先帝赐死了!”
闻晔根本不理会她,目光瞄着南昭道:“继续吧!”
这已是第四次了,水和毒药是各一半,她知道,自己全凭运气不可能没一回都那么好运,所以越发紧张。
但再怎么紧张,她端起水杯一饮而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犹豫。
这一辈下肚,她很快就感觉腹部穿心的痛,若不是旁边有两个术士及时扶住她,她便坐下去了!
闻晔冷笑,“小昭,这断肠水的滋味儿好受吗?”
说完,她又自问自答道:“自然不好受,而我!曾受此苦折磨数百年,你大可嘲笑于我,即便过了这数百年,依旧逃不了他所给我阴影,那我倒想问问你,这般蚀骨腐魂之痛,如何能逃?”
说话的明明是属于周仰英俊的面孔,但那一悲、一笑、一癫狂却参杂了着数百年前属于一个女子的痴想。
她倚在龙椅上,手背轻托着侧额道:“你我之间,他恨我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对你,他怜你善良勇敢,单纯如初——”她含泪的眸子微微上看,泪落眼角,苦笑问:“那他可还记得,初遇我时,我也曾天真善良?”
是谁,将她变成如此?
又是谁,赐她极乐世界,又亲手为她筑起地狱的围墙?
南昭如何也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深恶痛绝的闻晔所经历的那些痛苦而感染,那一刹那,她好像通通明白了闻晔何以要如此为的原因,但刹那过后,她口角溢出染黑的血,痛苦回答:“也许他夺走了你曾有过的天真善良,但这并非是你用来滥杀无辜的理由!”
说完,她又端起身前一杯水,一饮而下。
这杯依然是毒水,但是却未夺去她的性命,闻晔此时才发现一件事,恍然大悟道:“原来灵女手中花可摘,灵魄却不可夺!”
这也是为何,她可这么快就恢复,还能唤出昙龙,灭魂鬼娃的原因。
不过,闻晔倒是说话算话,南昭喝一杯,她便放两人,那些她手中的术士被一个个唤醒,亲眼见南昭一杯杯将那些毒酒喝下去,命虽不绝,但毒水让她面色发全变了,比那死尸还要难看,黑色的血吐了又吐。
“南昭,别喝了,大不了我等与这魔头拼了!”青阳子悲愤道,他早已老泪纵横。
南昭微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她无力说那许多话,不过那眸间的坚决却说明了一切。
我南昭能力微薄,救不得苍生,救不得世人,但能救一人是一人,这是肝肠寸断的酒,依然是唤醒每一个正道之士的解药,她今日站在这宽敞的帝皇之殿中,不仅明白了属于闻晔的恨,更明白了自己要战胜的,不是大魔头闻晔、更不是这天下的邪魔歪道,而是自己心中的恨!
她从前不懂佛家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时才懂了,入地狱者并非救苦世之人,更是救这被恨所蒙蔽的心呀!
面前还有两杯水,南昭面前,还跪着一个人,是吕东来。
南昭已坐在地上,上半截身子靠在师叔青阳子已年迈的身体上,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下,是水……
闻晔数过了,这一杯若是水,最后一杯,便是断肠水,冷讽道:“你真是好运,天上天都帮你!”
音落,她挥袖唤醒了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