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计划一次次被驳回,人们恶念逐渐生,即便将人马冈德罗赶走,地之柱也还会再派其他的德鲁伊。就在人们陷入两难境地,一位迁居到镇的法师提出了一个让人惧怕的大胆计划——一不做二不休,将冈德罗杀了,再将罪名推到兽人身上,既能解决妨碍镇发展的根源,又不用担心德鲁伊的报复,一举两得。
虽然风险很大,但丰厚的回报还是化作狂潮,淹没了人们的理智。在经过缜密的部署以及耐心的等候,终于在三个月前,一个绝佳的机会到来了。
连年大旱,饥饿迫使兽人们的扫荡比往年来得更为频繁,这座以往还能偏安的镇虽因地之柱的威名下没有遭受侵袭,但它们并未放过河岸附近田地出产的庄稼。而为了使兽人侵袭更具欺骗性,参与密谋者的人们刻意将粮食栽种地一点一点地朝镇靠拢,在镇长的牵头以及三分之一居民的通力合作下,以途经的两支商队伪造了一出兽人袭击河谷镇的事件,成功将德鲁伊骗离镇。却不想,冈德罗一死,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兽人就将已经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民兵悉数杀死,只有少数几个侥幸逃回,弗兰虽未参与,但他也是知情者。
“什么?冈德罗不是兽人杀死的?”每个月都去宿灵殿祈祷的贝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人马虽是异族,却待人亲切,有着强壮魁梧的身躯截然相反的温和性格。当初听闻他被兽人杀死,贝奇还暗暗发誓。要苦练本领,有朝一日为冈德罗报仇,没曾想,这个庇护了镇数十年的德鲁伊会是镇民杀死的,他们当中有许多是听从冈德罗教导长大的呀。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挡财路?
“这就是大人和孩子的区别了。”仿佛听到了贝奇的心声,自然之子冷笑一声,淡漠的表情在镇民看来满是嘲讽。
“我们……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了一句,被不安和恐惧笼罩的镇民七嘴八舌的开了。
“没错,都是冈德罗不好。他要同意我们将镇扩大,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里是我们的镇子,要怎么样应该由我们了算!”
“我们不希望子孙后代只满足于吃饱穿暖。”
“不过是一个外来者,异族,竟然指手画脚!”
贝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这就是往日里和睦的河谷镇?那些其乐融融的难道是幻象吗?
没有赋税,不受战争之苦,他们还要强求什么?像途经商旅所的大城市?住在金碧辉煌的大屋里,整日华服美食,夜夜笙歌?
自然之子没有答话,原本就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空气里仿佛有什么爆开了,噼啪作响。众人激动的情绪如同被北风吹过,瞬间降温,惶惶不安再度笼罩了他们。
“我也是一个外来者。异族,为了防止你们的丑事暴露,是不是也要将我杀掉呢?”
人们面色各异,虽然没人回答,但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同样的念头,要是可以的话……若他不是自然之子。如果他不是这么强……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迟钝如贝奇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人!”
弗兰单膝下跪。阻拦在镇民与自然之子之间。
“我身为巡逻队长,肩负镇戍卫之责。既没能劝阻镇长犯下大错,也未能告诫有教导之谊的冈德罗,犯有双重罪责,您若要惩罚的话,就请惩罚我吧。”
“队长……”与贝奇一同惊呼的,还有其他巡逻队员。
“哦……你愿以一己之身,承担杀害德鲁伊的责任?”自然之子骇饶双瞳转而盯着跪伏在身前的中年男子,其他人身上的压力骤减。
“是。”弗兰闭眼,若能以一人换取自然之子的原谅,他愿意舍弃自己,只是苦了妮娜……
贝奇试图拉起弗兰,无奈他铁了心要用自己换大家的性命。转头想让其他人劝弗兰,却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窃喜,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在喉咙里。
为什么?队长明明是为了你们才揽下罪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他话,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什么……
“呵呵……”自然之子的笑声让以为可以脱身的镇民再度紧张起来。
“人心啊,是世上最难测的东西呢。既有愿意为他人舍弃自身的圣人,也有为了自己舍弃他饶恶徒。”自然之子看也不看那些倒抽一口冷气的成年人,将目光转向了已经泪流满面的贝奇,“是你的话,会怎么选?是让敬爱的队长独自平息地之柱的怒火?还是让所有人共同面对我的裁决?”
我?
贝奇有些发懵。
这么重要的决定,让我来做?
“贝奇!”弗兰低喝,眼里的渴求比刚才还强烈,他在求死。
“贝奇!”镇民们异口同声,眼神暗含警告,他们在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