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罗斯从位置上起身, 一苍的右手从雨衣下伸出,拉了领口的抽绳,漆黑的雨衣应声而落。他露出真实面目, 然后施施然走到了最近的烛火下。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俨然是所有人都没在迷雾之都见的人物——灰色近银的长发以华美的饰带松松扎在脑后,少许自额前两侧垂落。瞳色灰紫, 眼形上挑, 殷红薄唇噙着淡淡笑意,却不使人感到亲和, 是映衬得那张面孔格外幽冷俊美。
烛火映照下, 他穿着一身冷灰色的晨礼服, 绸缎布料光滑飘逸, 袖口、领边以及其他细微之处全都饰以深灰紫色点缀, 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枚表身份的色国王棋。人用劣质黑雨衣当作永昼的制服,让巡游神们深受其害, 自己的雨衣下却穿着精美的华服。衣物繁复的风格不由得令人起运河桥畔的疯萝莉——疯萝莉是长歪了的奇怪小女孩,人则像是她没长歪的哥哥。
种人来当国王,似乎还不错。
接受了众人的注视后, 克拉罗斯将国王棋放在墨菲的桌面上,动作很轻, 但棋子底座与桌面相触, 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墨菲的眼睫轻颤一下。克拉罗斯神色深深看他一眼,而后转身下场。
在墨菲模糊的意识里, 漆黑的——漆黑的天空,死寂的血云,依旧缠绕在他眼前。他一遍一遍看着无边的黑暗将神明的身影彻底吞噬。
如果是注定的未来,身预言者, 他应当悲伤还是愤怒?
命运从不留,但尘封的历史中,没有一位卜祝者对残酷的未来闭口不谈,吟游诗人的故事里从不缺少无用的示警和无望的抗争。
什么会样?
祂自己,在些什么?
墨菲蓦地睁眼睛。
在时光中载沉载浮太久,现实反而显得不真实,他猝然望向神明的方向。
“您——”
却撞在迷雾之都的屏障上。
黑雨衣拉住了他:“等结束说,现在有屏障……你没事吧?”
梦魇般的一幕还在眼前闪回,枯竭的源无力提供任何帮助,墨菲的心脏急促跳动,不规律地喘着气,下意识摸出自己的卡牌。尚未完全清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还是从中抽出一张一张预言牌,试图得见那些未知的角落——牌面却始终是一片静默的空。
终于,他的余光看见了桌面上立着的色国王棋。抽卡的动作微顿,他看向观众席向场中的通道,克拉罗斯的背影正在缓缓远去。
背对着他,克拉罗斯自然听见了刚才的动静,他没有回头,是垂下眼,晦暗的阴影掩盖去一切绪。
克拉罗斯站到了郁飞尘的对面。
郁飞尘的目光从安菲身上移,看向他。克拉罗斯微微一笑。没有出声,但也算是打了招呼,甚至还显得非常文明友。
与此同时,克拉罗斯背后的黑石板上也缓缓浮现了他的id。
acri。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在观众席上。
“……”
“…………”
“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啊……”克拉罗斯温声说,“我很正常的。”
观众用加倍的死寂回应了他。
人世间的话语在此时此刻已经走到了尽头。唯有长久的、不会结束的沉默能表达他们的内心的感受。
而克拉罗斯,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失去了网名,他看起来甚至很乐意让大家认识一下自己。
押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