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藤蔓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 所以支棱了起来。郁飞尘不在意这问题到底哪里有趣,他只想听到结果。
“力量还在,而且异常平静。”安菲说, “一切秩序都恢复了运转,乐园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稳固。”
郁飞尘低头藤蔓。
藤蔓没动弹。
“你重新控制它了?”
却见安菲也低头了藤蔓。
“算是吧。”他说,“很多个纪元来, 我们不总是针锋相对,有时也和平共处。毕竟一起度过太久。”
郁飞尘觉得古怪,把他句话拆开来审视了好几遍。
“你把它形容得像一个有意识的人一样。”他说。
安菲:“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意志,无论强或弱。”
藤蔓没动。
安菲抬手。
一只萤火虫落在他指节。他把右手送出窗外,将萤火虫向送飞。荧荧幽光向消失在夜色里的时候, 深蓝的天幕忽然浮现漫天萤火,那么,整个神国都能看到。
他手指落回, 搭在窗棂。
萤火化作盛大的流星划过天际, 落往神国各处。
其它车厢里发出惊叹声,有游客激动道, 自己在外游历多年从未见过样的奇观。
却不知道一念之间制造出这个场景的人就在车厢的隔壁。他证明了自己依然是整片永昼言出法随的主人。
时他们经过一片林间空地, 流星飞散后,圆月在天空正照, 周围的植物也散发着皓月一样的银光。光辉也映在了安菲的眼睛里,他回郁飞尘。
“为什么忽然想看兰登沃伦?”他问。
他还记得主神在黄昏水池畔的时候思虑重重的样子。克拉罗斯说要变天了,萨瑟说神明决定不再沉睡,忽然失控的力量, 满山凋谢的永眠花,全是不同寻常的征兆。
“不是忽然想看。”安菲说,“一直想看,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藤蔓抖了一下叶子。抖完又僵住了,仿佛觉得不该抖,它在静止中思考了秒,最后还是缓缓又抖了一下。
郁飞尘:“后悔拆礼物吗?”
安菲叹了口气。短短一天,藤蔓已经数次拆台,如果再回到面对礼物盒的时候,他还是想拆。
藤蔓碰了碰安菲,安菲也回碰了一下藤蔓,拆台也无所谓,郁飞尘其实不会对他生气。
他还没做出抉择,只是对命运隐有预感。
郁飞尘也确实没放在心。主神身边簇拥着无数神官信徒,可祂其实总是孤身一人。其它人不必知晓世界真实的面目,也无需思考复杂的问题,只需安心享受永昼的馈赠。祂习惯了。
却没想到片刻后安菲开口。
“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为了得到它,必须付出一切代价。并且……无法预知结果。你会怎么做?”
郁飞尘:“我会去得到它。”
世所有事情,不都是付出代价,接受风险,得到结果。
能站在顶峰的人无一不是疯狂的赌徒。安菲能在漫长永夜里建立最为强大的王国,必然深知这一事实,他不该优柔寡断。唯一的解释是,那是他付不起的代价,不愿失去的东西。
是什么?郁飞尘心中浮现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法。
——主神最不愿失去的然是祂的领土,祂的子民,祂用漫长的生命勾勒出的幻梦一样的乐园。
“你是会样做的人。”安菲弯了弯眼睫。
郁飞尘一向很有赌徒的潜质,因为他什么都不在意,不会为得到而喜悦,也不会因失去而痛苦。样的人一旦有了想做的事情,连自己的生命都不会考虑在内。
郁飞尘却反问他:“你不是吗?”
“我不是。”
长久的沉默落在车厢里。直到马车驶入一片更为幽深的密林。树木的背面垂落下斑斓巨大的蝶翼,马车经过的时候,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