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铁门只被向内推开了一扇, 这一扇门刚开,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就像是高温下腐烂的鱼,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这次就连一直没有变过神色的闲乘月都不由屏息。
周雄用手捂住嘴, 唯恐自己把胃液吐出来。
倒是郑怡面不改色。
周雄小声问:“你不觉得臭吗?”
郑怡无所谓道:“还好, 我习惯了。”
周雄震惊地看着她。
郑怡:“我闻过更难闻的味道。”
“汗臭味,脚臭味,下水道被堵住的臭味, 还有食物发酵腐烂的味道。”
郑怡耸耸肩:“现在这股单纯的腐臭味相比之下都算好闻了。”
周雄咋舌, 郑怡:“行了,别废话了,进去吧。”
他跟郑怡陈兰虽然在之前就见过,彼此认识,但这个认识也仅仅只维持在互相知道名字和年龄的程度上, 互相都对对方的私事一无所知, 更别提了解。
地下室的铁门后面,是看不到底的楼梯,楼上的光线照不到下面,黑压压的底部像是地狱的入口,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比起肉眼可以确认的威胁,未知更令人头皮发麻。
尤其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闲乘月已经平静的走下了楼梯。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地下室响起,脚步声越有规律,就越可怕。
他们没有手电筒,下到地下室的第一件事找到开关,打开地下室的灯,并且得挑一盏并不那么亮,至少不会被楼上发现的灯。
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完全隔绝光线的地下室伸手不见五指,跟带着眼罩没有半点区别, 只是走路就要小心翼翼避免被障碍物绊倒,想要找到电灯开关,难度让周雄都不免想放弃。
他们刚刚走下最后一步台阶,周雄就轻声说:“要不然我们先回去,今晚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手电筒,没有手电筒的话蜡烛或者火柴也可以。”
“这么黑,我们下去太危险了。”
周雄紧张道:“你们就不觉得这太黑了吗?”
“而且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虽然房间里也没有阳光,但我们从头来尾都没有闻到过臭味,说不定是我们猜错了……”
“不要找理由佐证了。”郑怡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怕黑就直说。”
周雄:“……我不怕黑。”
郑怡语气中带着戏谑:“那就别想着上去,要不你拉住我衣摆吧,免得你害怕。”
周雄嘟嘟囔囔:“谁怕了,不就是黑吗?谁晚上还不是关灯睡的?”
话是这么说,但周雄还是拉住了郑怡的衣摆,两人慢慢往前走。
倒是闲乘月,他一边抹黑往前走,一边双手不停摸索,直到他摸到了一样棍状物品,触手的感觉像是金属,闲乘月仔细感受了下,应该是铁。
这是根撬棍。
就是不知道这跟撬棍是“工具”,还是“武器”,又或者是“刑具”。
但不管这根撬棍原本的作用是什么,但现在,它充当着闲乘月的“探路石”和“武器”。
闲乘月在摸索中摸到了墙面,他记得楼上电灯开关的高度,然后把撬棍举到开关的高度,慢慢往前走。
直到闲乘月感受到了撬棍另一边传来的阻力。
他慢慢走过去,单手在墙上摸索。
随着昏黄的光芒闪烁,三人头顶的小灯泡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能照到的距离非常有限,但这点光依旧足够他们看清周围的事物。
这里堆放着许多杂物,负责这里的人显然习惯了偷懒。
闲乘月的眼前是几张铁架床,显然已经损坏了,床上还扔着带血的床单,但已经被灰尘盖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直接扔在地上,角落里还有一堆碎玻璃。
与其说这里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垃圾”厂。
这些东西修修补补,洗一洗大约还能用,但不修,这些就是“垃圾”。
就着这点光线,闲乘月他们继续往前走。
地下室很大,这里曾经应该也是医院的一部分,两边都有紧闭的房门,铁门上方还有镂空的小洞,用来观察里面人的动静。
“这里以前应该也是病房。”郑怡小声说,“不过一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
周雄摸了摸鼻子:“我现在都不觉得臭了,鼻子适应了。”
他们往前走时还要时刻注意楼上的动静,掐准时间,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旦他们回去晚了,护工没有及时把另一个护工支走,那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