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动的灵心派剑招,比师弟你如何?”段轻名问道。
顾平林便转向栏杆外,凝神看步水寒练剑,半晌点评道:“单看剑招足够精妙,只是难与灵心派其余招式配合。”
“嗯,还算中肯。”
顾平林回身看他:“步师兄自幼跟随师父长大,你献上功法害得师父折损寿元,如今还指点他剑术,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回头对付你?”
“我怕啊,”段轻名笑道,“你会让他知晓吗?”
顾平林没有回答:“段轻名,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就是你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依步水寒的性子,一旦知晓真相,必定不会放过他,而无论是步水寒还是陈前、常锦心他们,对上他都是极其危险的,他算准了自己会如何选择。
段轻名倒是神色如常:“这只是你激怒我的代价。”
“没错,是我不该违背约定。”
“主动揽下责任,不愧是未来掌门。”
“何必阴阳怪气,”顾平林随手拉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我是诚心前来谢你。”
段轻名含笑道:“你要如何谢我?”
“原本是要烹茶请你,”顾平林看看楼下的步水寒,道,“只是时机不合适,下次吧。”
“就是没诚意,”段轻名搁下书卷,顺手取过桌上的小酒杯,递到他唇边,“我不一样,我是万分真诚地恭喜师弟你如愿以偿,执掌灵心派。”
见他倾身过来,顾平林下意识地后仰,看看唇边的酒杯,又看他。
狭长而深刻的眼睛映着红影,鲜艳,妖魅,像极了那日梅花落在脸上的场景,就连眼波也仿佛带上了梅花的颜色。
视线交会。
“你们在做什么?”步水寒的声音响起。
顾平林微微垂眸,抬手自然而然地接了酒杯:“我不喜饮酒。”说完将酒杯搁至几上,转脸看步水寒:“师兄的剑招不错。”
步水寒跃上平台,收剑归鞘:“我还以为你没看,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
顾平林转移话题:“你没去看曲姑娘?”
步水寒果然道:“她被派出去任务了。”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守山弟子走来报信:“段师叔,山门外有人找你。”
顾平林看段轻名。
段轻名奇怪:“是谁找我?”
那弟子答道:“是一位姑娘,她没说自己是谁,只说要见你。”
“这样啊,”段轻名不紧不慢地斟酒,“不见。”
那弟子道:“好像她长得还不错,段师叔你当真不去看看?”
段轻名笑道:“那就更不用见了。”
那弟子面露为难之色:“可她说,你一定会见。”
段轻名意外了:“哦?”
步水寒抱着湖音剑,笑道:“喜欢段师弟的人固然不少,但我看你从没亲近过哪位女修,莫非这位美人与众不同?”
段轻名道:“是啊,在下一向洁身自好,哪位美人能让我破例呢?”
那弟子想起什么:“她说,你若不见,找顾师叔也一样。”
“聪明的女人,”段轻名回头看顾平林,“那一定要去看看了。”
顾平林率先走下竹梯。
几个守山弟子都在山门的牌坊下看热闹,来人远远地站着,幕篱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出是个身段袅娜的女子。
顾平林早猜到她的身份,走上前:“齐姑娘别来无恙。”
结界张开,挡住其余众人视线。齐砚峰小心地掀起遮面的黑纱,神态娇羞:“一切尚好,多谢顾公子关切。”
见她气色不错,顾平林便知她果然制住了时令,不再说话。
齐砚峰拉着段轻名道:“我有一招不解,表哥你帮我看看……”
“段六不才,当尽力为表妹解惑。”段轻名谦逊了两句,当真与她讲解起来,俨然是一位温和的好兄长。
同为剑修,步水寒不愿错过机会,也跟着旁听。四人俱是当世英才,或胜在天赋,或胜在勤奋,往往不需多解释,听的一点就通。
步水寒越听越吃惊,悄声问顾平林:“这齐姑娘对剑术颇有见地,我看她的剑招似与齐十三同出一脉,她……究竟是谁?”
他刚出关,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顾平林摇头制止他再问。如今这两人已成众矢之的,时令还好,齐砚峰几乎名声尽毁,在剑道之上,她不如弟弟齐婉儿本性真纯,却也担得起一个“诚”字,无论是为剑道舍弃身份跟随时令,还是为一个剑招冒险跑来灵心派,其诚可见一斑。
论到高兴处,时令的声音忽然传来:“到底还有多久?”
齐砚峰道:“快啦。”
“满修界都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