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师公啊,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刚满十六岁的李三石捧着热气腾腾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躺在床上,总是傻呵呵笑的老师公。
“说你是假傻吧,却整天笑嘻嘻的,除了阿巴阿巴啥也不会说。”
“可若说你是真傻吧,昨天我忘了锁门,你自己就跑出去偷看隔壁花婶洗澡,临走前还不忘拿走花婶的肚兜,还能不被她发现,这哪是傻子能干出来的事。”
八十有六的老师公从怀里掏出绣着荷花的肚兜,笑眯眯地抹着嘴巴,用完后还把肚兜递给李三石,一副要分享好东西给玩伴的小孩模样。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别了,您老收好,可别让花婶抓到咯,我啊,不好这口。”
眼看这天色渐晚,李三石索性直接拿起桌上的馒头,和着剩余的汤水一同塞进老师公的嘴巴里。
放下碗后又将闹腾的老师公强按在床上,再用被子包裹好后免得他着凉,处理完这些后,李三石才放下心,掌着灯退出屋去。
自打李三石被师父收养,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来李三石任劳任怨,对家里的杂活从未有怨言,只为报答师父的收养之恩。
其实别的都好说,哪怕是病傻了的老师公,照护起来也很容易,唯一让李三石头疼的,便是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
明明是医药传家,放着好好的医术不学,偏偏沉迷武侠评书,练个三脚猫的功夫就去行侠仗义,整日被土匪恶霸揍得鼻青脸肿。
若不是能写得一手好字抓的一副好药,李三石怕不是早就跟老师公一同饿死在医馆里。
“师父总说老师公是因为得个怪病,又吃错了药才变傻的,照我看啊,明明是被瞎练武的师父给气傻的。”
李三石抱怨着推开自己的房门,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家师父出门行侠仗义半个月了,还没有半点消息,要是再不回来,这米仓里的耗子都得饿疯了。
强忍着腹中饥饿,李三石默默地躺在小床上,盘算着家里的余粮还能撑几天,自己年前还撑得住,老师公可就不一定了
“睡吧,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听着些许的虫鸣声中,李三石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站在床头呼唤李三岁的名字。
“三石儿,三石儿,别睡了,快醒醒。”
睡意正浓的李三石被似曾相识的声音叫醒,揉着眼睛定睛一看,竟是自家的老师公。
此时的老师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傻气,穿着整洁的他,连花白的鬓角都梳理的整整齐齐。
“老师公你怎么会说话了?难道你真是装傻啊!我就知道,傻子哪会偷看花婶洗澡。”
“可师公你为什么要装傻啊?是不是三年考验期已过,要传授给我真本事了?!”
见到李三石醒后,老师公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用力地摇晃着
“这些年辛苦啦三石,你照顾我的辛劳,师公一直记在心里。”
他的眼神中出现奇异的色彩,那是李三石从未见过的目光
“现在师公终于熬出头啦,时辰到了准备去享福了,这不立刻就想起你来,一定要拉着你一同上路。”
“上路?上什么路啊,还有享福?去哪享福啊师公?”
李三石很奇怪,家里一穷二白的,哪有福享,莫非师公还有着神秘身世,是某个世家大族的继承人,现在要求继承家产不成?
“而且不等着师父回来,一同去享福吗?师父可是您儿子啊”
“你别管去什么地方了,总之就是享福的好地方。至于你师父,还不到享福的时候,你就别担心他了。”
一抹焦躁出现在老师公祥和的面容上,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快走吧三石,师公还能害你不成?”
“那师公您老人家先等等,我先收拾收拾行李。”
“收拾什么收拾,到了地方又用不到了,可别再耽误了时辰。”
老师公一把拽住李三石,强把他拉出房门。
勉强穿戴整齐的李三石,抬头瞧着微亮的天空,心中更加奇怪了
“这么早,鸡还没叫呢,别着急啊师公,能耽误多少时辰。”
老师公没有答话,出了门的他步伐轻盈盈地,就好像踩在棉花上,就这么摇摇晃晃,半拖半拽地把李三石拉出了院大门。
院门口的石阶正坐着一位面容富贵,穿着锦衣玉袍,噗噗抽着旱烟的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面生的很,李三石从未在村里见过。
见两人从院子里出来,白胡子老头收起了烟杆子,笑呵呵的搭话道:
“哟,老哥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非要陪着你上路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