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刘云这棵墙头草!
难怪先前不敢说。
苏芽闻言先自竖起了眉毛:谁遭遇不测了?你才不测!铁定不测!
沉淮却无所谓,一撩衣角,重新落座,吩咐道:“他们都问了哪些?你都怎么答的?给我详细讲一讲——若有半句假话,我保证你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刘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此后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
他猜不到沉淮是如何得知他有隐瞒的,只能一股脑儿地、巨细靡遗地将当时情况仔细复述了一遍,诸如:沉淮在清风楼里做过什么?沉淮在薛军家里做过什么?沉淮是怎么把刘三点找到并且弄回家的?沉淮在淮河滩涂上做了什么?沉淮在理刑衙门审讯徐明桉件时是怎样的表现?沉淮在长街刺杀那天,是怎么跟他走到同一辆马车里的,之后为何又将他送出包围圈,是否叮嘱过什么?
刘云将当时的问答一一数出来,最后补充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些原话我记得不完整了,但是意思上应该没有大出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沉淮,颇有些忐忑,这位主儿虽然年轻,却是让人探不着底儿,接触越深,便越是让人发憷。
譬如此刻,他心里就憷得很。
哪知沉淮听完了,再次起身要走,“你在这里候着。”
“大人?”刘云跟着转身,“大人,下官这回是真的毫无隐瞒了,您就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给下官一个章程吧?”
沉淮神色恹恹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候着。”
刘云憷憷地噤声,站在原地,目送沉淮和苏芽扬长而去。
“真就把他独自一人放在那里?”走远了,苏芽悄声问:“不怕他跑了?”
“跑了就没治了,”沉淮勾了勾嘴角,“你猜他敢不敢跑?”
“什么意思?”苏芽表示十分好奇,上前拉着他的手晃:“是他没治了,还是什么没治了?”
沉淮无奈地停步,垂眸看她:“想不通?”
“嗯,也不是完全没想通,”苏芽把忍了一会儿的疑问抛出来:“你是怎么知道他有所隐瞒的?”
“这个不难猜,”沉淮道:“易地而处,如果是你藏起了刘云,既不杀他,也不放他,你想做什么?”
苏芽答道:“那肯定是拿他有用啊,不然还得多出一个人的口粮,还得担惊受怕。”
这思路清奇,但是方向正确,沉淮忍不住带上笑意,“那你怎么知道他有用没用呢?”
“那我得查问呀……”苏芽想都不想就回答,然后张开了小口,“哦!原来如此!”
沉淮含笑看她,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简单?”苏芽觉得不可思议,“刘云怎么说也是堂堂理刑主事,就这么简单被你看穿?”
“就算是皇帝,也还是个人,”沉淮无奈道:“是人,就都得按照人的想法做事情。何况刘云在长街上失踪之前,是和你我在同一辆马车上,之后各衙门又费心寻找,明显是一只烫手山芋,淮安城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明眼见得破桉期限不会长,带走他的人若不确认他好吃有用,怎会留他?又怎么安排对他的用法?”
苏芽撇嘴,“果然当官的没有一个老实人。”
沉淮闻言,斜睨看她,说谁呢?
苏芽立刻眉眼弯弯地笑了:“所以我家沉大人一定要多多长心眼儿,免得被他们算计了!”
沉淮忍俊不禁,俯身在那张灵巧的小嘴儿上亲了一下:“遵命。”
“哎!”苏芽赶紧闪开,悄悄往四处看:“你小心点儿,被人看到!万一叫我娘瞧见,你不得挨一顿打?”
“哦,好怕怕,”沉淮轻笑,低声道:“你别嚷嚷,就没人来看。”
苏芽还待说话,他已拖着她走了,“嘘——别说话,陪我回去休息一下。”
“怎么了?”苏芽立刻忘了抗议,关心道:“可是又有不适?”
“没有,”沉淮走得飞快,“就是困了。”
他是真疲惫极了,回房倒头就睡。
一直睡了近两个时辰,夜半三更了,高峻和徐远陆续回来后才醒。
徐远先汇报了宋瑾的行踪:“张先生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又配了足量的丹药,送瘟神一般地将扮作仆从的宋瑾送出门。之后宋瑾就去了城皇庙,我在外面候了一阵子,没见他出来,进去查看时发现人已经遁了。”
又是城皇庙。
沉淮脸上还有些惺忪的倦色,疲惫地捏了捏晴明,“无妨,那里定是有什么暗道,改日你再去探看。暂且先不必跟得太紧。”
徐远应道:“是。”
之后高峻便上前,拿出一份简陋的图纸,递给沉淮。
“这是城中前日失火的几处民宅,其中刘云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