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清脆,反倒有点沉闷。
铃声乍响,震碎沧萍。
缝隙间刺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所谓的鬼怪皆面目惊恐,被这些光芒灼烧到的痛苦足够让他们痛彻鬼生。
但这些和黎晓有什么关系呢?
在引路香燃尽的那一刻,在她放弃符纸的那一时,她便已经被阴阳路盯上。
她不会有机会回去了。
听到耳边的铃声,黎晓凄凉一笑,此刻,断裂的人皮脖颈处已经冒出令人恶心的肉芽,相互交织编绘,当有人彻底接受人皮的那一刻,人皮就会自行生长补全缺失的地方,也就是说,彻底与黎晓粘连。
“你怕是回不去了。”男人看着黎晓,胸口处的缝隙已经越来越大,而被自己夺取的肉身也出现了些许消败的模样。
但没事,只要纸人不灭,自己依旧可以存活,大不了再找个肉身就是了。
“你担心我?”黎晓笑了笑,指了指男人的左半身说道,“你还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什么?!”男人猛然将纸人对折,赫然发觉,自己夺来的半具肉身竟然停止了腐烂,而一直紧闭着的左眼不知何时彻底睁开。
而那个眼神正戏谑地盯着自己。
刹那间,男人想通了一切,顿时咬牙切齿道,“你是装的!”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出现变化,变成了另一种声线,很明显,就是闫鸠的声音,“果然是死了几百年的家伙,哪里都不好使,连脑子也不行。”
话音刚落,男人的右半身子顿时僵住了,而纸做的右手竟然微微发颤,缓缓抬起,对着裂开的胸口就是一阵摸索,很显然,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做法,因为黎晓清楚地看着男人右半张脸竟然出现了裂缝,纸做的面壳竟然开始崩碎!
“嚯,找到了,永生的秘密,果然是这个,”闫鸠冷笑一声,当着黎晓的面从裂缝中掏出一块四四方方、有着鎏金的东西。
那玩意,黎晓可是相当熟悉!
木牌!
“D字,”闫鸠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木牌不仅是身份的证明,甚至于每种木牌都有一些特殊的功能,维稳,果然是这样,没有这个东西,就你这三脚猫的纸扎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蛰伏生命数百年?”
半副纸扎人此刻已经没了早些的模样,失去维持稳定的木牌,他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燃烧,残酷的事实甚至都没有让他喊出几声愤怒,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烧成了两截!
黎晓顿时打起十二分警惕,相比于纸扎人,这个闫鸠可能更加难缠!
该怎么办呢?
……
阴阳路外,林尘等人只是忽然听到一声古朴遥远的铃铛声,自己眼前只是一花,下一刻,便整个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一开始包围在向阳村的迷雾早已散开,当然周围也没有这些村子的模样,只剩下泥石流冲刷过后的痕迹。
“出来了?等下,黎晓呢?”林尘忽然想起,环绕四周,顿时脸色一沉,“徐九稚,你不是说,听到铃声后,所有人都能出去吗?”
此刻,徐九稚也有几分困惑,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整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林先生,恐怕是黎小姐和人皮融合了,引路香恐怕也出了问题,她应该被困在阴阳路了。”
“闫鸠也不见了,”杜伊倒不是很上心黎晓的生死,淡淡补充道。
林尘瞥了一眼杜伊,盯着徐九稚问道,“有什么办法重新进去?”
“你疯了?!”倪鸿绱此刻在地上喘着粗气,里面的玩意他可是不想再看第二次了,“你要是打开阴阳路,让里面东西放出来,还要不要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再说两句,信不信我先拿你祭天!”林尘威胁道。
“你!”倪鸿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徐九稚打断了话。
“可以,但需要点东西,”徐九稚点了点头,“阴阳路,终究只是一种路,出来难,但进去容易。”
……
阴阳路内。
黎晓半跪在地上,此刻自己整张脸都被鲜血埋没。
就在几分钟前,她试图偷袭闫鸠夺取木牌,但很可惜,哪怕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闫鸠,也不是她所能够对付的。
右手已经被折断了,左臂也被砍了一刀,自己腹部上还多了一个血窟窿。
闫鸠似乎还将纸扎人的几分手段也学到了,正捏着一张简易的黎晓画像站在不远处冷笑道,“还打吗?黎堃的女儿也只有这几分能耐啊。”
“呵,”黎晓喘着粗气,啐了口血沫后说道,“怎么,要开始反派终极大解释了吗?来来来,姑奶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让我听听这位反派有什么高见。”
哪知,此话一出,闫鸠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你真以为我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