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生嘴里咬着半截日本草,躺在地下,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日本草,一种可以长到一米多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能在海边这种碱性的沙地上长得如此地喜人。一米多高啊,可都是沙地,都是些百十年前才退去的海水留下的沙地啊!这种地方,没点本事的草,长都长不了,更不用说长这么高呢。
海边一般只长一种树,也只种一种树,那就是木麻黄。这种树可以长得很高,叶子就象松树一样,但是却比松树的还要细小,这种树叶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水份的蒸发,在南中国的海边这种地方是最适合不过了。
赵海生仰躺在地上,感觉着身下是冰冷冷地细腻得就象抹了油一样的沙子,那个舒服劲让他觉得自己全身都泡在冰水里,在大热天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舒服的享受了?
“真的比空调房爽多了啊!”赵海生小声地喃喃说道。
半眯着眼睛,赵海生看着头顶那长得十几米高的木麻黄,这里整个海岸线都种满了一溜一溜的木麻黄,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种了,才能长得这样高,每一棵用手都抱不过来呢。
半年了,回到这里已经半年了,赵海生已经重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1983年,这里是1983年的海沙村,一个南中国的海边小渔村,是他在前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一模一样,这里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天还是那样的蓝,海水是那样的绿,身下的沙子是那样的细和冰冰,头项的木麻黄树是那样的高和浓密,就连空气之中那股咸味也一模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现在18岁,而不是前世的1983年时的7岁!
回到这个年代,赵海生是一个除了一间房子之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儿,真正的“潇洒哥”!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照到地面上的沙子上,刺眼得很。
赵海生一骨碌坐了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几百米前的那一处海滩,那处海滩的天上飞着的是一群群的海鸥!
小半小时之后,天上飞着的海鸥中的十几只落到海滩上,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当看到地面上那些扑打着翅膀的海鸥,赵海生笑了,他马上跳了起来,抓起一只网袋光着脚丫子向着那处海滩飞奔而去。
走到那一海滩处,赵海生弯下腰,从地上拨出一条小细线,小细线的一头正钩着一只活蹦乱跳的海鸥!伸出手去捏住海鸥的脖子一用力,然后一甩,已经蹬直了双脚的海鸥就被扔进了网袋里。才一会,十来只海鸥就被赵海生扔进了网袋,沉甸甸的一大袋!
赵海生拎了拎网袋,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下酒菜算是有着落了。
把网袋口用绳子扎紧之后,赵海生把网袋扔到了地上,蹲下去拨开了沙滩上的一个小沙堆,露出一根小树枝,把小树枝从沙地里拨了出来,放到了一边,一连串地拨出了二十根小树枝之后,赵海生才停下手来。
拨出的二十根小树枝上每一根都连着一根细线,每一根细线的另外一头都是一根钩子,有十几个钩子上还带着一丝血,这些都是海鸥的血,赵海生正是用这些钩子钓海鸥的。
钩海鸥的办法其实并不复杂,找一根二三十厘米的树枝,再找来一根透明的鱼线,一个毛钩子,鱼线一头绑在树枝上,一头绑着钩子,用的时候把树枝压进沙滩里,再堆起一小堆的沙子把树枝埋上,不能露出地面,要不那些精明的海鸥发现异常之后就绝对不会下来,然后再从海水退潮之后留下的小水坑之中抓一些小鱼小虾,钩在钩子上,然后就等着海鸥来上钩了。
可是别看着简单,这可是一个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转的。
海鸥可不是一种笨鸟,相反,它们精明得很,只要有一点点伪装不自然,它们就绝对不会下来,所以这插树枝,埋树枝就是一个技术活,要埋得自然才能把海鸥从天上哄下来。其中的关键就是埋好树枝后,用海水淋上挖开过的沙了,这样就看不出来动过手脚了。
还有,海鸥一般只吃活鱼活虾,而且它们在天上飞,只有活鱼活虾才能引起它们的“注意”,所以这钩在钩子上的小鱼小虾就得注意,一是要大小适中,小鱼小虾太大了海鸥不能一嘴吃下去,太小了钩子一扎鱼虾就死掉。
赵海生绝对是钓海鸥的一把好手,他每次都选的小手指那样大的小鱼,毛钩子在鱼尾一扎,整个钩子都扎进鱼里,除了绑着钓子的鱼线之外,不小心根本看不出来,树枝埋下去之后,还挖一小水坑,把扎了钩子的鱼虾放进这小水坑里,还能扑愣扑愣地游上小半个小时,光是这一手就没有人比得上。
所以说到钓海鸥,这方圆几十里的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渔村,他赵海生当仁不让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收拾好树枝和钩子之后,赵海生拎起网袋,摇摇晃晃地向岸上走去。
80年代的中国,人们大都是靠山吃山,靠